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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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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原县,密信送出前。

若说起来,众人此番调查可谓是迷雾重重。

经由先前一事,他们已将目光放到失踪小儿的长命锁上。东西是顺利找到了,可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这些仅有的刻在长命锁背面的生辰八字,竟被磨损得看不清字迹了。

不过,屋子里既然能有长命锁,那必然还存着些其他的,能用来证明生辰的物事。

然而到底不是长命锁这样的东西。

用来祈福的当然要尽可能地写清楚,可平日里的小物件怎么可能会写上生辰八字,是以就算小孩子玩闹,将生辰写了下来,也只会有月份和日子。

名字看不清楚,生辰八字一个字两个字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以此来佐证后面在其他物件上查到的。

即便如此,也才只能区区确认两个人的生辰,倒也并非是擅作主张,胡编乱造,更加不是因为写不来生辰八字这些生僻字,才将信上的线索写成月和日。

如若只是这样,自然不会让一大帮人犹豫不决。

好端端的,刻在长命锁背面的生辰八字,这样极为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处,怎会被人无意间、刚刚好磨了个差不多?

就算背后之人真的早有计划,打算隐藏些什么,直接将这些长命锁拿走,或是将其他的物件一并焚毁便是,一了百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这事蹊跷又可疑,自然也写进了书信里。

众人本以为事情到这里总归是暂时结束了,可没想到,调查这个所谓的连环失踪案,居然将当年一桩皇室秘闻牵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何箫沉舟必须要走这一趟的原因。

如若只是一起人口失踪案,就算背后有多方势力参与,在此之后大可派些能力出众之人前去调查,可若是还和十四年前昭华皇后遇刺之案有关,身为皇后独子,太子箫沉舟怎么着都得去看看。

去看看当年那些刺客如今都逃到何处去了。

他更得问问,谁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这些年,萧沉舟从未停止调查。

然则,当年的刺客不是中毒就是自杀而亡,他本以为再难找到同伙,偏偏线索如今却毫无预料地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还是出现在三原县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无论背后之人是否有意将箫沉舟往三原县引,为了真相,他都得亲自去会一会他们。

只是,这已是几个侍卫返程中才找到的线索,再一调查也花了些时辰,是以京城收到第二封信也是多日之后了。

而此前“死人顺序”之谶言一出,半个京城最为关心之事,自然是那纨绔发了高烧之后如何。

原来,先前带头闹事,当晚回去便发了高烧的人,叫做王洵一,其父是户部侍郎,官居三品。

至于王洵一,算是靠着他爹在京城衙门谋了个较为闲散的官职,平日里除了画卯和抽不开身的差事,最喜满大街溜达。

出了这么件事,这从前放荡不羁的王公子也被禁了足,告假一事自是他爹去说的。

待这王侍郎将事情仔仔细细打听清楚,才终于明白过来他这逆子做了什么好事。

他又将先前跟着王洵一去福泽院的家丁叫到眼前,沉声道:“许川,你是怎么做事的!”

王知年过五十,正三品户部侍郎的官职或许在朝廷中还算不得打眼,可无论放到哪家哪户却也不容小觑。

许川便是那个被谶言吓得当场将纸笔扔出去老远的家丁,片刻前他被人从瞌睡中揪过来,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可如果是被带到书房,跪在老爷跟前训话,就是三天没睡,也得把耳朵竖起来,将眼睛睁开了。

此刻少爷还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没人给他撑腰说话,平日里那些荒唐举动,被打死都是轻的。

听到老爷问了这么一句话,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方才给少爷煎药时,眼皮阖着歇了片刻之事被人告到老爷跟前了,于是想也不想就将背脊挺直,打起精神便道:“老爷,小的知错了。”视线却不敢再往上抬。

阖府上下,许川向来最怕老爷王知,因为这位大人正色无言时,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总能看得他心头一跳,不胜惶恐。

“知错?”王知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平日里,少爷要去鬼混你不拦着也就算了,如今你却和他一道卷进京城这些不好脱身的事里头,你难不成是死的吗?就算拦不住,就不知道让人知会本官一声?”

“我让你跟在少爷身边就是看你会写几个字,脑子还算灵光,可你看看,如今你这办的叫什么事!”

许川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神情茫然了片刻,不敢狡辩什么,只能闷着话,低垂着头。而视线之内,也只有地上自己那双跪着的腿。

如王知所说,许川读过十来年的书不假,多年前他是要去考秀才的,只是那时家中出了变故,考场也没去成,一来二去,蹉跎岁月至今。

蹉跎。许川心想,当真是蹉跎度日。

有些话实是一语中的。

这些年,他早就忘了从前的自己是何种模样,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许川就连一些不如何常见的字也写不出来,还谈什么读过几年书。

加之他跟着少爷的这些年里,吃吃喝喝看戏听曲儿,说是快活也不为过。

虽然身份有些低,只是侍郎府的家丁,可少爷从不苛待下人,他最多就是偶尔去做一些杂事,比从前的穷书生日子不知要好过多少,而且还有银子月钱可以拿。

自那场变故后,许川也就不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了。

读书无所大成,家里有时甚至揭不开锅,若论起来,从前向往的日子也不过这般了。

“少爷如何了?”不知过了多久,许川的腿都快跪麻了,终于听到耳边有了动静,然而并非是要责罚于他。

地上的人木然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立刻便道:“好......多了,大夫来看过两回了,说是只要熬过今晚就没大碍了。”

王知好似在斟酌甚么,闻声也并未作何反应。

当晚,王知少见地踏入了王洵一的屋子,看着眼前昏迷难受之人,紧抿的唇久久未松开。

他盯了床上那人的身影一眼,沉默片刻,吩咐身后跟着的许川:“将人照顾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许川原地错乱。

第二日,这纨绔王洵一真的如大夫说的那般好了起来,而先前同他一道去了东边福泽院的,却并未视之如蛇蝎。人至府门,反倒是加快了步子,亦没忘厚礼相送。

不仅如此,临近晌午时分,王洵一还见着了个稀客。

来人是南宝斋的掌柜。他前一日夜里被人从榻上叫起身,匆匆见了位贵客,经过一晚上的查证,这才知晓自个儿得罪了谁。

铺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一个掌柜的居然毫不知情,也是惭愧。

许川立在一旁,同样有些不知所以。

那掌柜道明来意,“此次多谢王公子替我抓到那吃里爬外的小人。”

南宝斋掌柜的顿了顿又道:“我店里头有几个心地不正贪财好利的,以假乱真将那些从外偷买的残次品三三两两掺在里头,败坏我南宝斋的信誉。”

这些伙计财迷心窍,偏偏又有几分心眼,笔墨纸砚这东西向来真假难辨,何论只是掺假。就是行家,也未必会立刻将准头放到这上面,毕竟南宝斋的东西如何,众人有目共睹。

他眼球一转,“算起来此事已经有半年之久,若不是公子这事儿闹大了,我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识得他们的真面目。”

不止是许川,王洵一也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事儿?

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明白了些什么。

那日去东边那处福泽院时,王洵一发现,许川写的字居然在纸上晕开了。

要知道,好的墨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王洵一自知不务正业,可也并非是胸无点墨之人。

要不就是上回他带着人去买东西的时候被诓了,以为他是个不懂行的纨绔子弟,趁火打劫。

要么,就是那南宝斋是个不守信卖假货的铺子。

王洵一皱了皱眉,但他好像也没专门去这南宝斋找茬啊......

难道是他生了病,将这事儿给忘了?

或许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埋下了王洵一立志鉴别真假的种子,甚至也为他之后在京城参与破获的一桩悬案出了力,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京城这传言如一阵风似的,来的快散得也快,没准也和户部侍郎王知王大人脱不开干系。

至于他是否利用职务之便调查过某些人的身份,亦无人知晓。

京城人头攒动,风声四起,除去亲朋好友的看望,晚些时候侍郎府还来了些探听虚实的。

王洵一同人寒暄,才知道他偶然起的念头居然在京城搅动了不小的风云,不等身子好利索便连忙命人将消息散布开。

据王洵一所说,他不过是在离开那福泽院之时感觉饿极了,许是第一回见着那么多饥寒交迫之人的惨状,打心底里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这才寻了个酒楼大吃大喝。

也或是许川没能一道跟着,无人看住这位公子哥,王洵一这才没收住嘴。

所谓的高烧,在他看来,也只是一时吃喝太多所致。

几日后事情了结,风波平息,王洵一这才有闲心戴着个风帽,穿了件披风,独自站在门庭若市的街道旁。

眼前白雪皑皑,美不胜收,可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那一日见到的人。

衣衫破烂,神志不清,偏偏嘴里还在念叨着甚么。

明明说话时有气无力,语无伦次,可莫名又带了三分惦念。

他们在惦念什么呢?

思及此,王洵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凝目望着天边一望无际的云霞,似乎希望老天给他一个答案。

可看着看着,目光却渐渐变得无措,不多时,思绪也跟着飘到了九霄云外。

东宫。

檐庑殿顶之上,黄色的琉璃瓦晕着层层雪花,数尺之下,殿内炭火哔剥作响。雕梁画栋,又有沉香袅袅,自是气派非凡。

然而却颇显冷清,沉寂不已。

箫沉舟端坐于桌案后,听着侍卫事无巨细地将近来发生的一一上报。

他面容清隽,眉眼间却是冷若冰霜,“知道了,下去罢。”

“是。”侍卫拱手,恭敬退下。

......

马车没有受到损坏,箫沉舟自顾自去牵马,程十鸢不发一言地上了马车,箫沉舟眉心蹙了蹙,欲言又止。

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常年平淡如水的眼眸竟起了一丝波澜。

程十鸢用右手撑住下巴,靠在马车窗边,她看着眼前渐去渐远的山林,心中若有所思。

虽然有人打算在路上劫财意图灭口,但好在这少年武功不低,不然小命有没有还不知道呢。

思及此,程十鸢一时有些沉默。

人的运道真的会这般差么?

几次三番遇到劫财之人。

是真的运气不好,还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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