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日探查,林砚之与宋庭赵世科三人终于在秀丰与曲塘二县交界处寻得一天然马场上佳之地。
“此地地势南北纵横辽阔,水草丰盛,往南更有天然饮马湖,司马监落地此处,乃天然之地。”
宋庭望着眼前之地,眼底的激动像要溢出来般。
林砚之坐在高头大马上,往前望去幅员辽阔,眼底尽显满意,确是一处天然之所。
“既如此,烦请中将大人回禀谢大将军,尽快派人前来!”
宋庭哈哈大笑两声,“大将军早已调派好了人手,只等林大人定夺,末将这就快马回禀!”
于是三人策马扬鞭,途径清溪山时,随着一声马儿嘶鸣,前方宋庭调转马头,堪堪停在林砚之前方。
“过了此山,宋某便不能与林大人同行,由赵校尉带人护送林大人回城,宋某就此告辞!”
宋庭说完,率领一队人马朝前面岔路口奔去,瞬间没了身影。
而停马的林砚之正欲扬鞭时,忽听得周遭林木异动,继而警惕的放下了鞭子。
负责保护林砚之安全的赵世科也于同时发现了异动,立刻屏息凝视,先是向后打手势示意后面跟着的人噤声,紧接着迅速判断方位,跳下马带人悄声朝发出异动的地方围了上去。
越靠近,树枝晃动的声响便越大。
是个人!
赵世科带人迅速朝背后围拢,就在动手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震天吼,那黑影忽然双手着地,怒吼着朝众人袭来。
是只黑熊!
原来刚刚,这只黑熊后肢站立,整个熊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在掏树上的蜂巢。
蜂巢下方被熊掌抓破的一角,正汩汩往下流着甜蜜。
黑熊在觅食。
黑熊力道太大,之前因山匪占山,被吵醒了冬眠,本就暴躁,后又遭遇几次官兵围剿,如今是遇人便攻击。
短短片刻,赵世科带着的人尽数被伤,眼看黑熊就要一口咬掉一人大腿,赵世科奋力一跃,一剑刺伤了黑熊后背,却也彻底激怒黑熊,放下口中人,迅速扭头朝赵世科撕咬过去。
眼看自己就要葬身熊口,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黑衣人如鬼影般闪现。
是听从沈周容吩咐,暗中保护林砚之的庸守。
短刃出鞘,削铁如泥,即刻黑熊便失了一只后掌,庸守抓住时机,迅速朝地一滚,只一眨眼,黑熊另一只后掌再次骨肉分离。
黑熊痛苦的仰天大吼,迎来的,是庸守一把飞丝入喉,整个人借助身后大树的力量,飞丝吹毛利刃,转眼间,黑熊便没了声音。
赵世科被眼前突然变故惊得说不出话,待回过神来,眼前只有一颗黑熊头无力垂下,细细看去,整颗头只余了骨头相连,恐怖至极。
解决完黑熊的庸守正欲退去,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响。
下一秒,赵世科就见本欲在自己身前方的黑影人似鬼魅般,忽然一闪,瞬间没了身影。
赵世科被吓得不轻,可作为领队人,在这个时刻,万不能退缩,立即起身检查所有人伤势。
幸而所有人伤的都不是特别严重,最起码没有缺胳膊少腿,当然,这归结于刚刚救下他们的黑影人。
于是迅速整队,吩咐手下抬着已死的黑熊出了林子,这时,才发现路面上多了两人。
一人,是刚刚救了他们的黑影人,此时正朝林砚之行礼,另一人被庸守押在手下,定睛一看,正是他们苦苦搜山多日,却不见踪迹的黑岩山匪首!
庸守见他们回来,手下猛用力,直接劈晕了虬髯大汉,继而再次没了踪迹。
赵世科直到这时才发现,黑衣人腰间所佩,乃是铁甲银牌。
此人是沈周容的人!
正欲寻虬髯大汉身份的林砚之见状,问其:“赵校尉可是认识这名贼人?”
赵世科将其身份如实道出,又听得林砚之询问他,“如此,不知若将他带回,谢大将军如何处置?”
“斩首!”
赵世科回答的迅干脆而利落,只是心头疑惑,这林砚之询问此是为何。
只见对方忽然皱起了眉,赵世科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心提了起来,传闻,这位朝廷新贵不知是不是与沈周容呆的时间久了,学到的尽是心狠手辣。
更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景。
继而请示,“不知林大人意下如何处置?”
赵世科本是随意相问,不曾想林砚之真的发话了。
“此匪首作恶之多,罄竹难书,区区斩首不足以解民众之怨,此人既已落本官手中,不知可否交由本官处理?”
赵世科不知林砚之要如何,当下忙称是。
“谢大将军曾有令,此匪首狡猾多端,且有一身蛮力,若不能活捉,可立即射杀,林大人若想处置,尽可随意!”
“你可知,此贼前后共掳掠多少女子?”
此时的赵世科还没意识到他的回答将带来如何后果,只是一愣,后如实回答,“此贼占山为匪,共掳七十六人,其中五十二为女子,其余皆为富商。”
于是,接下来便听到了令在场众人皆毛骨悚然的处置。
“那便悬于秀丰县城城门,冬日严寒,白日城门示众,夜晚收入牢狱,每一日喂一块饼,每三日一碗水,七十六日后行剐刑。哦对了,此人既天生蛮力,为防止再有意外,还请赵校尉先挑断其手筋脚筋。”
林砚之说的轻飘飘,甚至于嘴角,还隐隐能看出笑意,赵世科一凛。果然,其残忍程度与沈周容当年活剐薛钟不相上下。
甚至更为尤甚,好歹薛钟死的干脆。
于是抽刀,利落的断了匪首手脚筋,见其痛嚎一声醒来,直接一刀横在其脖子上,怒喝道:“再敢出声,便割了你脑袋!”
众人再一次启程上路,只不过此次回程路上,多了一熊一人!
待将人交到苏景和手中时,苏景和头一秒还在惊奇怎将此匪首带到了他县衙,后一秒得知林砚之下的令,顿时一个激灵,汗毛立了三层。
却还是在最短时间明白其用意,吩咐手下人立即行动,“既如此,今日便算此贼第一日!所有告示全部贴出去,本官要让所有人知道,与朝廷作对,危害百姓是何种处罚!”
与此同时,季家。
翻墙而入的长青轻松避开所有小厮仆妇,迅速找到了季宝茗的鸣芳阁。
少女一身珠粉,正迎着日头倚窗绣桃花。
忽然,眼前有阴影投下,只以为是随身丫鬟,不曾想吩咐了半晌,却不见阴影移动。
抬眼的瞬间,心跳了加速。
“阁下是谁?!”
长青见对方噌一下站起来,拱手一拜,和善至极,“见过季姑娘,今日冒昧打扰,实乃被阻门外,这才不得已翻墙而入。”
季宝茗本还有点怕,听到是家仆阻扰,又听得翻墙两个字,心底的怕意突然就少了几分。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不知为何,在眼前女子语气中,听到了一丝难掩的欣喜与惊愕。
长青愣了一下,继而道:“我家主子有意,在此地开设一间特殊学院,想聘姑娘为夫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说完,又怕引起误会惹得这季姑娘退缩,忙补了一句,“我家主子也是女子。”
果然,正欲拒绝的季宝茗顿了一下,长青本以为,此事将成,谁知季宝茗眼中亮了一下复又如初。
“实在抱歉,学堂一事,家父早在两年前便已不允,恕宝茗无法应阁下主子所求。”
说完朝长青缓缓行了一个福礼。
季宝茗的拒绝沈周容早已料到,因此长青只道:“我家主子说,若姑娘是因季老爷的缘故,我家主子可以说服季老爷,若姑娘愿意,三日内,季家外向南三百米昌佑酒楼,恭候姑娘。”
长青丢下话就没了身影,快到季宝茗都还未来得及拒绝,若非眼前桃枝晃动,她甚至认为,刚刚一切,是一场幻觉。
“晴岚,晴岚?”
正从厨房端了点心的丫鬟晴岚听到自家小姐声音,忙加快脚步一边护着手中电心,一边以最快速度一溜烟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
却见季宝茗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压低了声音郑重道:“我有一件事要你秘密去做!”
晴岚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满眼的雀跃。
于是,得了吩咐的晴岚顺利出了季家,依自家小姐吩咐,寻一位身着藏青色披风,青丝高束的姑娘。
本以为会寻人不到,不曾想,街上一场混乱,让她看了个清楚,于是,在衙差赶到,押走恶霸同时,她隐了身影,匆匆回府告知了街上一切。
“本候?你说那女子自称本候?”
晴岚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疯狂点头,“小姐你不知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几个恶霸,被那姑娘一脚就踹飞了出去,可威武了!”
而仅从一句本候就已推断出长青身份的季宝茗整个人一惊。
“朝野上下,只两位女侯爷,一位如今还是一名稚童,另一位,只有镇国公主身边的威武侯!”
要见她的人是沈周容!
季宝茗迅速调整好神色,继而装作无事吩咐身边丫鬟。
“绣帕子的丝线不够了,明日一早,你随我出府去买一些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