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格雷女士,这位神秘出现的斯内普夫人在那天突然的见面后就像突然失踪一般。仍凭她如何小心谨慎的探寻仍旧无法找到,血人巴罗也不肯吐露分毫。
格雷女士真切的怀疑她知晓了什么。斯内普夫人是邓布利多的人不是吗?她是双面间谍,是如此的贴近那个恶魔。
天文塔之上,她一如往日深夜来到此处。夜间星辰依旧,大熊座与金牛座在空中熠熠生辉。几百年的光阴里,她对此早已烂熟于心。自她死去,她早就同这些星辰没什么分别,冰冷、无机质而又无趣。
*
巴蒂·克劳奇的密函再次通过猫头鹰系统发送至摩洛斯手中,信件中除却公事与客套还有隐约的抱怨。
你为什么不在魔法部老老实实上班???我家猫头鹰都要累死了你知道吗?
对此摩洛斯表示,
公函与密件我已经准时派往比利时魔法部,对接也已经完成。傲罗司琐碎的调查与西里斯·布莱克稀碎的报告她也已经全部整理完毕上交给你,身为正部长和威森加摩主席团商议是你的活,你自己因为人际问题被刁难难道是我的锅吗?能继续帮你处理就不错了好吧,还希望我留在魔法部待命你想啥呢?
匆匆回复完,摩洛斯使了个幻身咒又窜去了校长办公室。
“椰子方糕。”
机关门旋转而开。
摩洛斯不客气的一把坐到了邓布利多对面,他显然也是刚刚处理完相关文书,匆忙的会面了她。一把年纪还在为魔法界操劳的邓布利多一抬手,两杯红茶就出现在了桌上。
“我猜你有了新线索。”
“格雷女士和血人巴罗分别在跟踪我,尤其是格雷女士,对我们的行动很关注。”摩洛斯抿了一口正常甜度的红茶,邓布利多在正事上不会逗她。
“他们知晓些阿尔巴尼亚的秘密。血人巴罗透露他是死在那里的,但格雷女士依旧保留些什么。”
如果说魔法部是高速运行的精密机械,各部门各成员无论职位大小都只是机械上的螺丝钉之一,那么凤凰社就是邓布利多的棋盘。其余人无需知晓国王的计划,他们各司其职,听从国王的指令,完成国王的任务。
摩洛斯清楚,她同斯内普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无法撼动些什么,这是棋子的宿命。
邓布利多的回应比魔法部的靠谱多了。积累丰厚,信息全面而多样的老巫师沉吟了片刻就自办公桌内找到了一本古旧的册子。
满屋的壁画仍在疲倦的打着盹,发出细微的鼾声。
《霍格沃茨进驻幽灵登记本》
岁月已经无法在这些已逝之人身上留下痕迹,他们摒弃了自己的过往,但不代表霍格沃茨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幽灵靠近小巫师。
邓布利多更不会允许自己对城堡里的变数不掌握一定的了解。他难道不清楚幽灵掌握霍格沃茨的秘密比绝大多数教授都多吗?
摩洛斯平静的抬头同邓布利多对视,老人的无声咒早已得心应手,纯白的魔杖轻点封面,就自动的翻动。
枯黄的牛皮纸哗哗作响,花体字快速飞过,让人看不清晰。
当书册在某页停下时,页脚缓缓坠落,摩洛斯与邓布利多默契的凑过去看着这停留的一页。格雷女士的资料详尽的出现在眼前。
原名海莲娜·拉文克劳,罗伊纳·拉文克劳之女,同拉文克劳的冠冕一道下落不明。尸体同血人巴罗一道从阿尔巴尼亚森林运回。死后变为幽灵,回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的嘴角显现出隐约的笑意,摩洛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她是拉文克劳的女儿,赫普兹芭·史密斯是赫奇帕奇的继承人。黑魔王自己则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已经被制作为魂器,格雷女士与拉文克劳的冠冕一起失踪,最后格雷女士死去,回来的只有灵魂,而冠冕下落不明。黑魔王同赫奇帕奇的继承人也有过联系,只是赫奇帕奇女士一生不爱招摇,无人知晓她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在收集创始人的魔法遗产吗?”
摩洛斯一向不信些什么传说,对于千年前的创始人也没什么兴趣。只能猜测黑魔王觊觎创始人留下的古老魔法。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目光柔和而悠远,“我们不得而知。或许你需要找格雷女士聊聊。”
逐客令已下。
摩洛斯了解了自己所要知道的线索就告辞了。不多问是她和邓布利多的老传统了,这对他们都好。
年轻女人走后,邓布利多沉默的看着一处麻瓜村庄的地址,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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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了突破口,这使得摩洛斯的思绪清晰了很多。身为邓布利多的间谍,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被迫接收信息,而又麻木的执行、反馈。邓布利多从未真切的信任她,只是……
为什么魂器这种足以决定黑魔王生死的杀招是由她同西弗勒斯解决?鉴于双面间谍的特殊性,与邓布利多作为执棋者对斯莱特林的忌惮根深蒂固。她和西弗勒斯当初可都是自愿加入食死徒的,摩洛斯并不会天真地认为邓布利多会将这些事统统抛之脑后。
摩洛斯重复着机械性的上楼动作,思索着格雷女士最近的动作小了很多。如今线索明晰,是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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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幽灵再次站在霍格沃茨天文塔之上,眺望着星空与远方。
如今刚刚春季,苏格兰还未结束严寒,除却天文课外,这里几乎没人会再来。
但格雷女士很喜欢,严寒对她早已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夜间高处的风给她一种几乎要被吹跑的错觉。她喜爱这种静谧,天地万物间只她一个,前尘往事皆散尽。
心中隐约的慌张仿若也真切的消散了。
摩洛斯站在她身后,并未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格雷女士被惊的仓促回头望了一眼,下意识又要跑走。但在摩洛斯开口前,她又停下了这种愚蠢的举动。
摩洛斯有办法把她困住,她跑不掉。
“你最终还是来了。”格雷女士冷冷道。
摩洛斯笑了,格雷女士太高了,又飘在空中,她不得不昂头看她。
“你很惊讶我没走吗?”
“你想要知道什么?”
“最关键的部分。”摩洛斯从善如流的回答道,“霍格沃茨没有秘密,血人巴罗没有,你同样也是。”
格雷夫人像是被激怒了,她颇为气恼的说,“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光是你的秘密还不够,女士。”摩洛斯轻飘飘的说,“缺失了一些第三人的参与不是吗?”
格雷夫人沉默了,她分明很高,高到摩洛斯不得不昂起头看她,可她看着摩洛斯的视线却是自下而上的。
她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个男孩。那个花言巧语又罪恶至极的男孩。
“格雷女士,您是拉文克劳的,我本不该在您面前卖弄学识,”摩洛斯的口吻简单,却无人能质疑她的真诚,“我相信您的智慧,足够明了目前的……”
“够了,女孩。”格雷女士冷笑道,“你不是说知晓了许多吗?可惜你漏洞太多。我并不受用你的恭维。”
“可是,女士,我是个斯莱特林。是双面间谍。”
“您曾经的那些事根本算不上邪恶,毕竟我曾见证过黑魔王的崛起,还有那场战争。”
拉文克劳的女儿和传闻中带了就能增加智慧的拉文克劳冠冕一起失踪了,追求者同她一起死在远方的森林。而冠冕至今毫无下落。
摩洛斯仿若闲谈般开口。
格雷女士听见那个名字,僵硬了一瞬间才回答道。
“……是了,这世界没人比他更邪恶了。”
她的语气隐含着愤恨与不安,意识到情绪的外露后,她又迅速找补,“他害了那么多人。”
摩洛斯的目光深切而专注,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也确实想起了什么。
“格雷女士,你还记得珀尔·斯隆吗?”
她没有等待,或者期盼格雷女士的回答。毕竟她的挚友是如此的普通,普通到无人在意,普通到孤立无援。
“她是76届的拉文克劳,和我一届入学的。她不够聪明,也不太勤奋,是莘莘学子里最普通的一个。在拉文克劳常常有人欺负她。”
“她人很好。可是因为出身麻瓜,经常被斯莱特林下恶咒。我当时刚入学,只想泯然众人提升自己。有次她受伤了,倒在走廊的尽头,她的室友不想惹麻烦,不愿意帮助她。所以她找上了我。”
“你说她是不是很天真?我明明是个斯莱特林,但她觉得我没欺负过她,所以我是个好人。 ”
“她毕业之后也没有傻乎乎的加入凤凰社,而是听我的,在巫师村庄生活着。可是因为她是麻瓜出身,她还是被抓了,被钻心咒折磨。”
“格雷女士,你也是拉文克劳,你比我比她都要智慧,”摩洛斯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你觉得,珀尔,我的朋友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个普通巫师。只是因为出身麻瓜,就该被食死徒,被伏地魔伤害吗?”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摩洛斯的脸颊缓缓滑落,最终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格雷女士显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努力地回忆着,试图从那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这个女孩的身影。的确,这个女孩已经毕业太多年了,那些孩子间的打闹和纷争,从未真正引起过她的注意。
那个曾经欺负斯内普夫人朋友的女孩,是叫安娜·安德鲁吗?格雷女士不太确定。
真的记不清了,格雷女士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与惭愧。她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经受了如此多的磨难。
摩洛斯用手背轻轻擦拭着湿润的眼角,然后勉强撑起一抹阳光的苦笑,那笑容中却满是苦涩和无奈。
“伏地魔死了,可是,战争真的结束了吗?”摩洛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询问格雷女士,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格雷女士沉默了。她习惯性地想要像往常一样不去理会,可心中那个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伏地魔的阴影,曾经笼罩了整个魔法界,就连霍格沃茨里的孩子们,都被迫站队。她的母亲创立了这个学校,连同她自己也是在霍格沃茨的庇护下长大的。可是,她知道,伏地魔并没有真正死去,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此刻的风依旧很大,吹得人心凉,忍不住瑟缩起来。霍格沃茨城堡中,无数小巫师正在温暖的被窝里安睡,享受着这座城堡给予他们的庇护和求学生活。
“格雷女士,”摩洛斯轻轻的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们都坦诚一些,好吗?我恳请你,如果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
天文塔上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
格雷女士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她知道,一旦说出那个秘密,她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但最终,她还是颤抖着说:“是的,我知道。他刚毕业我就知道,他不会真正死去。”
摩洛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继续追问:“有求必应室那里藏着些什么对吗?”
格雷女士点了点头,“是的……我告诉他冠冕在阿尔巴尼亚,他带着冠冕回来了……但我没想到,他会做成那么邪恶的东西!简直是玷污了拉文克劳的名誉!”格雷女士拧着眉,眼神悲哀而痛苦,她渴求认同般认真的凝视着摩洛斯,仿佛想要从摩洛斯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安慰。
“我……我很后悔告诉他。”格雷女士的声音微微颤抖。
摩洛斯的眼神越发真挚,“所以,您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吗?”
格雷女士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他只和我说,藏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摩洛斯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的可能性,她紧紧地盯着格雷女士。
格雷女士还记得当时伏地魔自得的眼神,那时的他已经不复刚毕业时英俊,脸上的五官因为黑魔法的侵蚀近乎融化。她愤怒的质问他,可伏地魔只是嘲讽的笑。
“是你自愿告诉我的,海莲娜。你要告诉邓布利多吗?拉文克劳会为你感到羞耻。”伏地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
“感谢你,女士,”摩洛斯感激的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感谢你告诉我。如果可以将冠冕复原,我会还给你的。不必羞耻,你也只是信错了人。从始至终错的人只有伏地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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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斯站在八楼那堵空白的墙前,手指不自觉的摸索到口袋中的一个小圆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