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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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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叔生好火,裴如意将干粮热好给周祁安送了过去。

周祁安瞧着一眼看上去就又干又硬的饼,叹了口气,看着裴如意,“你说,有没有可能,人会突然变得没有味觉。”

裴如意看着一脸无奈的周祁安,此刻的他,与平日里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相比,多了几分鲜活,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于是她也跟着眉眼弯弯笑起来,笑吟吟的把饼递过去,说:“这次不一样,这是我自己做的,殿下尝尝?”

周祁安闻言有些讶异,随即笑道:“你倒是收拾的齐全。”

“反正再不回去了,打包的彻底点咯。”裴如意耸耸肩,跟着坐下来。

被油纸包裹的饼在掌心里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意,周祁安咬下去,颇为意外的眯了一下眼睛,口中的饼一点都不干硬,反而松软可口,更别提里面还夹着核桃碎、瓜子仁和花生碎,混在加热后融化的红糖蜜里,既有坚果的醇香,细细品尝还有饼皮的麦香,好吃极了。

裴如意托腮看着他,见他的反映,便知符合他的胃口,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慢慢吃起了自己的饼。

“你若是没想好之后要干什么,开个食肆倒是不错。”周祁安说。

裴如意被他这话惊了一下,毕竟,这堪称夸赞的话可没怎么听他对她说过,夜色下,那双杏眼像是星星落了进去,亮闪闪的,她小声的说,“看来我的厨艺比潘叔略胜一筹。”

周祁安被她逗笑了,无声的弯了弯唇。

裴如意又思索须臾,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有些认真的说,“我还是想开个绣坊,不用很大,赚的钱够我每日生活就好了,殿下知道双面绣嘛,就是两面不一样却能同时绣在一张底料上,我等学会了,也把这个技法用在我的绣品上,想必日子也好过些。”

深夜寂寂,不知品种的虫鸣鸟叫稀稀拉拉的在月光下响,解除婚约重获新生的裴如意被拉入周祁安亡命天涯的逃亡中,唯有偌大天地间的此时,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片刻安宁。

周祁安垂眼,看着少女沉静的面容,她缓缓叙述着这些在他看来并不远大的理想,声音中既有对于未来的畅想,也有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是一条充满韧性的藤蔓,遭逢变故,也仍然生机勃勃。

裴如意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殿下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几乎是片刻间,一种名为心软的情绪也如藤蔓般缠绕上周祁安,“既是这样的打算,那你便往苏州去,双面绣品,历来属那里进贡的最佳。”

周祁安在裴如意看向他的前一秒移开视线,只望向无尽的四野。

裴如意怔愣的盯着周祁安轮廓分明的侧脸,有些意外他的话语。

她原以为…他暴露身份也要帮她,不是图点她那双不知与谁相像的眼睛,也该是什么其他的,不然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呢?只是他现在就像一个好友,真切的为她考虑,既无附加的条件,也不提帮助后的回报。

“殿下,你真好。”裴如意真心实意的说。

黑暗里,周祁安声音低哑,“周,密也,密通弥。”

裴如意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便立刻明白他的真实姓氏是国姓“周”,可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姓,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之前也不算全然的欺骗。

她释然的舒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至极。

翌日一大早,周遭白茫茫一片,浓重的雾气打在肌肤上,如有实感,视线只能看清身外五步的距离。

裴如意没怎么在野外过过夜,又辨不清方向,只得跟上周祁安去溪水旁梳洗。

她与周祁安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像是小鸭子跟着鸭子妈妈,裴如意没来由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周祁安站定转身,促狭道:“大清早的傻高兴什么?再不跟紧点,小心我把你丢在这里。”

裴如意吐吐舌头,示意自己保证跟的紧紧的。

仍是一前一后走,周祁安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也许是受到裴如意的影响,他也不知不觉的勾起唇角。

四周白茫茫的雾气,相随紧伴的身影,给了一种世间万物消失后,唯有他们二人的错觉。

到溪水畔,雾气散了许多,水畔野花招摇,水荇浮动,美不胜收。

“真好看。”裴如意深呼吸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

“这是我头一次早上醒来,见到的不是洛水村的景象。”裴如意采了几朵花放在一边,兴致勃勃的说。

“就这么开心?”周祁安问,明明昨天走的时候还百般不情愿。

“当然啦,人总要向前看的嘛。”裴如意头也不抬的回答。

洒脱话语里另外一种情绪在静水流深。少时父母双亡,爱人背叛,若不劝着自己向前看,只怕早就崩溃了。

周祁安静静的没再说话。

反而是裴如意体会到了他这无言的体贴,仰头看来,白嫩的脸上是未擦的水渍,不加描画的五官清丽若出水芙蓉,乌黑的瞳仁里,盈着磊落的笑意,一切无言。

周祁安站在一旁等她,看裴如意净了脸,解发又重新梳起来,莫名有了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在他面前这样过,宫女不是为着他的身份阿谀奉承,就是因着他的处境避之不及,唯有裴如意这般行径与众不同,许是因为人在如今这个处境下,讲究不来什么礼节分寸,也相应消弭了本该是天堑的隔阂,再多的东西,像是思绪中一闪而过的丝线捕捉不到。

原路返回后,潘文忠已经将一切休整完毕,三人再度上路。

走了很久,都没瞧见什么人烟,裴如意手下编着在溪水畔采来的小花,看着一旁有一搭没一搭赶车的潘文忠,问:“潘叔,你和殿下经常这样舟车劳顿嘛?”

潘文忠点头,豁达的说:“殿下需要隐藏行踪,这样赶路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潘文忠看着有些惊讶的裴如意,又笑,“怎么,不相信?”

“也不是,”裴如意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解,我虽然不懂朝政,但也知道殿下他是咱们大岚国名正言顺的太子,怎么就…”她没说后面的话。

潘文忠隐晦的看了眼身后的车厢,随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无形的刀剑最锋利啊。”

裴如意抿了抿唇,再度回想起那个夜晚他沾染鲜血的模样,之前只顾着害怕,如今再细想下去,要是一个人整日面对这样一波又一波围追堵截的暗杀,该有多累啊,又是如何的逼迫,才会让堂堂太子隐姓埋名的藏起来呢?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疼让她不知不觉皱起了眉,越是这样,越明白周祁安为她暴露身份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所以殿下防备心重的很,从不轻易让人靠近的。”潘文忠慢悠悠开口。

“裴如意。”身后周祁安的声音忽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潘文忠对她挤眉弄眼,“去吧,殿下叫你呢。”潘文忠口型示意她可千万别在周祁安面前透露二人的对话,裴如意笑着点头,弯腰进了马车。

“殿下有什么吩咐?”裴如意询问。

“今天把这本书看完。”周祁安丢给她一本书。

裴如意低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苏州风物志》。

“殿下这是…”裴如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决定了要去苏州,那便好好了解那里的风貌,苏州远比洛水村繁华,也比洛水村要复杂,你一个女子要想凭借自己立身,总得多准备些。”周祁安难得耐心的解释了这么多。

去苏州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深夜周祁安帮她做得,裴如意本人还没有想那么深远,更没有想到,周祁安已经开始为这个决定付诸行动了,裴如意莫名感到一阵鼻酸眼热,她迅速的拿起书遮住脸,背过身瓮声瓮气的说:“我会好好看完的,谢谢殿下。”

周祁安倒是面不改色的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下,随即凉凉的说:“出去做什么,我可不觉得聊天能看进去什么书。”

裴如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心道:这是千里耳不成?悻悻的止住步伐坐了过去。

坐下来的裴如意静静捧着书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毕竟洛水村的女孩子不上学,绕是她爹作为教书先生,也没有说要让她看书学些东西,后来整日供杨飞沉念书,书在她眼里,昂贵又奢侈,是万万轮不到她来碰的。

可是眼下,周祁安就递给她一本书,还叮嘱她认真看,她摸着厚厚的书页,感慨万千的翻开了第一页。

片刻,她指着书,“这个字念什么?”

“……”周祁安看着一脸清纯无辜的少女,微不可及的轻叹一口气,是了,她才认得几个字,他竟然妄想她能看懂这么大本书?

他挥了挥手,“出去让潘叔给你讲。”

裴如意自觉理亏,依言乖乖出去,片刻后,又探头探脑的钻进来,“殿下,潘叔说我影响他驾车,不给我讲了。”

周祁安调理了一下呼吸,这才说:“坐过来,我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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