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精！你这身破烂的衣服是在家旁边的垃圾桶里捡的吗？”小天狼星左手插在兜里，身体一扭一扭地朝西弗勒斯走去，后者先前正和莉莉一起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对啊，鼻涕精。”詹姆斯波特从小天狼星身后走出来，他因为嘲笑而特地放大的眼睛几乎悬挂在眼镜上缘，“你那头油腻的头发有多久没洗了！可千万离我远点！我可不想长虱子！”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拍着衣服上的各个地方，仿佛正有只虱子在跳着等他来抓。

卢西恩此时正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他本来是来找莱姆斯的，但他要找的那个人此时正默默地坐在草坪上看书，连头都没有抬过一下。

“别多嘴了！詹姆斯波特，你这个被宠坏的混蛋，你就是因为莉莉不愿意理你，才气急败坏地来找我的麻烦吧？”西弗勒斯边回击边开始收拾书包，他脸两边的头发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不停地前后摇晃着。

不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选择回避与小天狼星正面交锋，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这恰恰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对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在强烈的太阳光下几乎看不见。

“谁让你说话了？”在听到莉莉的名字时，詹姆斯的嘴角马上扯成了一条直线，他向西弗勒斯走过来的时候头顶的头发几乎竖在了空中。

卢西恩见到此景下意识要去拿魔杖，但看见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人有用魔杖对决的趋势时慢慢放下了手，决定再观察一下局势的变化。

西弗勒斯和詹姆斯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度互相推搡着，周围逐渐出现了两三个围观的同学，卢西恩亲眼看着詹姆斯渐渐占了上风，边向旁边的小天狼星使着眼色边笑，而西弗勒斯似乎并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他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让卢西恩辨别不出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终于，西弗勒斯在接受了最后一次全力的撞击后失去平衡，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卢西恩放下了环抱着的手之后走远了。

“打得好！波特！”站在外圈的一个斯莱特林叫喊着，甚至用手拢在嘴边做出喇叭的形状，让声音可以尽量传播地更远一点，虽然卢西恩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逐渐展开的双颊应该可以推断，他在微笑。

“嘿！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的外围，莉莉伊万斯刚刚准备去礼堂时发现有人在往外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数量几乎对半开，还有零星几个其他学院的，他们的嘴里说着什么“热闹”，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由于发生的时间还不长，人群只来得及形成了一个半圆，所以莉莉非常轻易地就进入了包围圈的内部，就是在那里，她看见了半躺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正用一种近乎憎恶的表情看着詹姆斯，后者的脸上挂着一个可以完美激怒别人的假笑。

“我们走。”她快速地蹲下身，打算拉住西弗勒斯的手臂把他拽起来，但小天狼星直接站在了两人的面前，双腿叉开随意地站着，“打算去哪？”

“让开，你这个欺软怕硬的霸凌者。”莉莉不给西弗勒斯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把脸贴到了小天狼星的跟前，用她能做到的最咬牙切齿的方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小天狼星根本没有生气的打算，他索性回盯着对方，声音轻轻地飘进了莉莉的耳朵里，“不如你去问问他最近在看什么书吧，他可不是你软弱需要保护的“清白受害者”。”

“都停下。”一个带着明显怒气的女声闯了进来，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你们四个，都跟我来办公室！”麦格教授头上的尖顶巫师帽正微微颤抖着，提醒别人最好别在这时候惹她。

卢西恩慢悠悠地走到了现场后站在了麦格教授的身边。

“你做得很对，罗齐尔。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就马上去找教授！随便哪个都行！别跟一根根木桩子一样站在这里看热闹！”教授提高音量警告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眉间的皱纹似乎在诉说着对他们的失望。

人群随着中心人物的离去而四散离开了，有几个斯莱特林还特地绕到了卢西恩的身边。

“做得太对了，罗齐尔。”一个棕发的斯莱特林女生带着一群跟班用一种怪腔怪调的方式说着，给“罗齐尔”这个姓氏上加了大量的重音。

但卢西恩像没看见她们一样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对方很明显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句台词，但现在只是伸着脖子死盯着他，表情像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滑稽。

“走吧。”卢西恩伸出手握住了莱姆斯，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一反常态地安静。

“我总是觉得为难。”终于在快到城堡门口时，莱姆斯艰难地开了口，他在说话时不去直视卢西恩的眼睛，反而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我知道他们做的事是不对的，但我不敢去阻止。我害怕我阻止了之后他们会停止继续和我做朋友，而我在格兰芬多只有他们两个好朋友。”他的声音酸涩地像青柠檬，被切开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卢西恩的心上，

“我和斯内普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其实只有詹姆斯有，但小天狼星总是支持自己的好兄弟的，而且今天他们好像在斯内普的包里发现了什么黑魔法书籍。”卢西恩的眉毛猛地一跳，似乎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但他是你的朋友，你在斯莱特林重要的朋友……我一直想阻止，但我从来没有勇气，可能我就是个懦弱的人吧……甚至无法为自己的朋友做点事。”上一句话很快就被带过，卢西恩也决定先把“黑魔法书籍”放在一边。

“真正的朋友是会考虑你的想法的，如果你去和他们说，你不想跟着他们做这种事，你不想旁观，甚至你想阻止———这就要取决于你是厌恶霸凌的行为，还是单纯厌恶自己被夹在中间，成为沉默的霸凌助长者了。”卢西恩停止了继续往城堡里走，转而开始绕着城堡外围散步。

“他们不一定会同意，也绝对不会就这样停止——”卢西恩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但这不是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你提出的建议会被考虑的，而且你还可以借此消解一点你的愧疚感，我看不出不这样做的原因。”今天的天气绝对增加了这场谈话的成功概率，莱姆斯感觉自己心里的乌云被温暖的风和卢西恩的话慢慢吹散了。

“他们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是，那我会去帮你和他们去谈谈的。”莱姆斯看见卢西恩的肩膀慢慢展开了，“在那之前——你一直都有我这个朋友，希望这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