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亭对万安和和林夕梦的事情心里有底,但这样的事情毕竟要格外谨慎才是,他看似与往常一般,实则请了有经验的女医将这件事情落到实处。
“公子,这是医女给您的回信。”平安知道自家公子速来行事不拘一格,但这次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出格来形容了,他家公子是要捅破天了。
他将信递给安殊亭后便低着头,细细的数着地上砖石的纹路,默默思索着若他家公子真的搞大了那位千金的肚子,自己的好日子还有多久。
安殊亭眯着眼睛,看着纸上的信息,林夕梦果然已经怀孕一月有余,算算日子,应该是肚子已经藏不住了她怀孕的事情才被捅出来。
怪不得那段剧情里没有多少万安和的事情,那个时间正好许多学生赶考,就是不知道林夕梦将黑锅推到孙悦白身上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起意。
说起来孙悦白这个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似乎一生都在犯小人。
幼年时功利丧良心的父母,少年时心仪的姑娘白婉秋,中年时看重的学生万安和,当作小辈的林夕梦,似乎每一个略微亲近的人最终都会给他一刀。
所以说刀子要捅在自己身上才不会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安殊亭抖了抖手里的信纸,将他折弯,亲眼看着火焰将纸条吞没。
“公子,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老爷?说不定也算一件喜事。”平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安殊亭。
自家公子神色冷漠,能看出心情不好,但却不显惊惶,说不定还能捡个白鹿书院的山长老丈人也说不定。
“嘴巴闭紧,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安殊亭淡淡地警告。
“可这事儿咱们万一处理不好,会不会影响您和小公子的名声。”看出安殊亭不想谈这件事情,平安还是提醒到。
他倒是不想多嘴,但公子毕竟年轻,府上又是讲规矩的,若是处理不好,事态扩大,别说公子跑不了责罚,就是自己也落不了好。
“什么小公子,你不会以为林夕梦的姘头是我吧?我会看上那样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毛丫头。”安殊亭瞪平安。
“你把公子我当成什么人了?”他的恋人明明是个要才情有才情,要地位有地位的大美人,安殊亭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我想差了,咱们公子眼光向来高。”听到安殊亭这么说,平安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家公子的节操到底是保住了。
也不怪他多想,还不是他这位主子突然让自己定做了一大堆新衣服,配饰,还特意强调了要仔细盯着,务必要做工精湛,这样重视样貌。
又让自己搜集了许多甜味的糕点方子,花草种子。
他这个公子从前哪里注意过这些小事,便是之前对那位小姐有心思时也不见这样,他便猜测公子在书院的这段日子,又春心萌动了,书院里就那些人,也不怪他多想。
“你家少爷我这辈子自然不会喜欢什么女人,以后别乱猜。”他低头吹灭烛火,仿佛随口说道。
对着平安,安殊亭难得解释了一番,这个人衷心可用,他和孙悦白的事情倒是可以慢慢的露一些给他
平安觑了安殊亭一眼,嘴上应是,心中平静无波,他家这个公子,一天一个想法,他一个下人听着就是。
“我喜欢的人必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你家公子我眼光高着呢”要不也不会孤身多年。
孙悦白如今就是长在他心尖儿上的人,从前看书时,他欣赏孙悦白,因为他有魄力有手段。
但一来到这个世界又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身临其境又觉得孙悦白手段过厉,未免有些避之不及的念头。
安殊亭最开始撒谎爱慕孙悦白,就是因为被书里面描写的他最后反扑时的手段狠厉影响,这也是他唯一对孙悦白心虚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孙悦白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还远远不是最后那种破罐子破摔,报复社会样的偏激。
如今再看,带入那个人,安殊亭只觉得心疼。
谁也不是天生铁石心肠。每当孙悦白软了心肠,那些人却总回以他背叛。
也无外乎最后的孙悦白会变成那样偏执疯狂、冷心冷肺的模样。
“公子自然眼光好,那人还盯着吗?”平安认真点头,看安殊亭神色心中明白看来那个千好万好的确有其人。
也不知道他家公子让他盯着一个女子做什么,还是那样一个十分缠身的女子。
“这样……”安殊亭敛眉,想了想,对着平安低声吩咐道。
第 32 章 032
院中的花丛随风舞动,比起原来单调的菊花,又多了许多新的品种,颇有百花争艳之态。
这全是安殊亭又根据季节栽种的,这样院中便能四季花开不败。
“大人,先生。”安殊亭抱着书本进了门,就看见孙悦白和孟大人已经在了,他微微躬身。
“坐吧,在先生这里就没必要这么拘谨了,他刚刚可夸赞了你好一阵子。”孟大人此时比在讲堂上更加平易近人。
安殊亭闻言坐下,眼睛不自觉的落在孙悦白身上,随后笑着看向孟大人。
“先生从不轻易赞扬我等,多谢大人告知我此事。”安殊亭再看孙悦白脸上是朝气蓬勃的笑,比平日里收敛了一些,但依旧好看的晃眼。
对于这位大人会召见自己,他并不意外。
但先生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安殊亭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觉得遗憾。
“不过闲谈,韵之兄竟这般言语夸张。”察觉到安殊亭惊奇讨巧的视线,孙悦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添茶的时候自然的为安殊亭倒了一杯。
他只是说了安殊亭的一些情况,言语间露了七分看重,到了孟大人嘴里就成了大加赞赏。
果然是一群老官场,就算性格各有特色,难免沾了许多习性。
“哈哈,灵均何必否认,我昔日对你的事多有耳闻,就是时机总不凑巧,一直不见其人。”
“当初我还在蜀地就听说,谢家玉郎自己天资过人,便觉得世人庸碌,严苛至此,所以谁也看不上。”
孟大人刻意压沉了声音,学着当初给他说这话人的语气。
坊间的传言,有两重意思,一个说孙悦白要求严苛,这才收不到学生,毕竟当年京都那些神童才子,没一个能入孙悦白的眼。
另一重意思则是调侃,孙悦白孤高自赏,对那些大家闺秀不假辞色,就应该孤身一人,毕竟在他的眼中大概也没哪位小姐能配得上他。
“不过戏言。”孙悦白摆摆手,曾经年少轻狂做出的事情,如今被人当着安殊亭的面揭开,孙悦白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的想法至今未变。
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这是孙悦白一贯的坚持,所以他不会因为外面的闲言碎语就敷衍自己。
他收徒弟,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心意才是。
“小安,你可打破了你先生当年的豪言。”孟大人为人促狭,轻轻眯起,兴趣盎然的说。
“承蒙先生看重。”安殊亭心想孙悦白眼光当然好,心里自傲,但面上只是略带腼腆的笑。
“那可称不上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别人不甘,背后闲谈而已。”
孙悦白知道安殊亭这时候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但依旧见不得别人逗弄安殊亭。
他以手抵着茶杯,将新的茶水慢慢推到孟大人身前。
见安殊亭还会这样的表情,孙悦白自己生出了两分欺负他的心,心中思忖等私下有机会让安殊亭对自己笑个够。
倒是这位孟大人一把年纪了也是出人意料的活泼。
“唉……”看着师徒二人一唱一和,孟大人心里羡慕,面前的青年和他的先生一样,也是同龄人中望尘莫及的存在。
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孟大人笑了一声,忍不住说到。
“日后若是有机会到京都去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你先生虽然要求高,还是有人能满足的,免得那些人总是说灵均苛责。”
对孙悦白,孟大人曾经做过功课,即便只是坊间戏言,百姓觉得有意思。
但他们这些人能从中看到许多东西,作为官场中人,要想平平稳稳的活下去,对那些同僚政敌一无所知便是最大的忌讳。
别看他比孙悦白痴长几岁,如今似乎仕途顺畅,可当年孙悦白做京官,当着皇帝眼前红人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个地方小官。
“我会的。”安殊亭扯着嘴角,挤出一分不好意思,在孙悦白看过来时,拂了下鬓边的一缕发丝。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孙悦白呆久了,他如今可真是有几分孙悦白平时彬彬有礼的气度。
孙悦白眉眼轻扬,摇了摇头,低头喝茶,也不拆穿他,就那张扬的性子,也难为他还记得装样子。
安殊亭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惹来孙悦白一声轻笑,他起身在书架上拿了一摞厚厚的纸,上面全是安殊亭这段时间搜集整理的东西。
“韵之兄。”孙悦白屈膝坐回桌前,将这些写满自己的纸张递给孟大人。
“这是小安前些时候整理的文章,我看着颇有意思。”孙悦白坐直了身体,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常,话里传来的是十分的赞赏。
孟大人接过的时候惊奇的看了一眼他,怕是孙悦白自己写出了那些名扬天下的文章著述,都没用过这样骄傲的语气。
他将手上的纸张摊开在桌上,打眼扫过去,僵硬粗狂的字体让他先皱起了眉头。
“我这学生从前年少轻狂,于学业十分疏懒,耽误了。”孙悦白语气随意自然,带着一分批评,随后话音一转。
“好歹他如今知道努力,有些天分,还算成器,有些过于基础的东西短时间还没办法补齐。”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喝茶,实际上注意力依旧在孟大人身上,见他皱眉,率先开口挡住了他要出口的话,重新为他续了一杯茶水。
这让安殊亭原本打算起身的动作顿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孙悦白执壶,为孟大人蓄满茶水。
“言之有理。”孟大人读书时勤勉,这样的字迹一看就是没下功夫,但想到自己之前的调查,也不好当着别人先生批评他的学生。
嘴上说这话,孟大人眼睛却是看着安殊亭写的东西。
安殊亭才华横溢,这又是孙悦白特意拿给自己看的,想必颇有玄机。
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孟大人心中隐隐有感,抬头看着这师徒二人一眼。
这些调查结语写的确实有意思,似乎是固定的格式,但整理出来后对比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