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她会吃了他在意的人似的。
媛媛的心,在这一刻如同经历了地震,顷刻间坍圮,糟乱得无法收拾。
不过,她居然能平声冲冯全说:“圣躬迁延国祚,不可轻损,往后你们更要仔细侍奉。”
一场血淋淋的审问就这样草草了结,冯全深感祖坟冒了青烟,立刻又磕了个头:“仆谨遵殿下懿旨。”
打发了冯全,媛媛抱膝靠在罗汉床上。
云舒跟了她这么多日,自然知道她现下心情如何。她让人做了酪,又加了樱桃煎,此刻端到媛媛跟前,温声劝道:“殿下吃一口吧。”
这是哄小孩子的法子,心情不好,吃点想吃的,胃里满了,心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看着那红白相应的甜酪,忽然记起那日被傅祯拒绝掉的她亲自操劳的辛苦。
她会不经意间想起关于他的点滴。百余日的夫妻情分,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记忆深刻,除了他那张俊脸外,还有他夜间害怕她冷而小心掖好被角的细心,教她玩樗蒲的耐心,与她玩笑时的童心……
她打小也不曾短缺过什么,这些简单的事并不足以让她感动,可真正在她心中留下印记的地方全是他做的。
只是不知,这些在他心里是个什么模样。
她现在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像是个被抽走魂的行尸,然而这就是现在的真实的她。
这样的厌烦和煎熬隐约让她明白,这似乎是那所谓的爱慕。知道他受了伤,她很担心他,也想见见他。
媛媛忽然说:“云舒,让杜尚宫给我弄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要味道不那么冲的。”
杜尚宫稍后便到,入殿前已从云舒那得知了皇后似是心情不虞,入殿后却见她端坐于案前有条不紊地添香。
触久便知,她就知道了皇后心思细腻,又可迅速把沉浸在某事上的心思剥离出来,像是一根木头上被锯掉了一段腐朽,留下的全是好的,坚硬的。
“殿下。”杜尚宫施了一礼。
媛媛没有抬头,直接问:“药膏的味道大吗?”
“依着殿下的意,寻了味淡的药。”杜尚宫细说,“是东宫典药局所制,正巧还有两瓶前不久制成的药膏。从前太子年岁小,受不了味浓的药,他们便特意制了这些,一直就延续下来了,不过……这药比尚好的金疮药见效慢。”
这时媛媛已经盖上了香炉,袅袅白烟顺着孔洞溢出,她小心翼翼试了试药味和香味,觉着满意方道:“有劳了。”
换了一套衣裳,她就朝紫宸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