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宠爱

繁体版 简体版
偏偏宠爱 > 淮山赋 > 第13章 逃避

第13章 逃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转眼立冬,李无忧在江宁足足待了半月,钟延龄带着岑君词一同去李府吃便饭时,赵家的车已经停在了李府外。

钟延龄见着李府下人往车上搬行李时,她便猜出,定是赵家来了人。

李府管家钱忠见着钟延龄和岑君词二人,上前问安,“表少爷和表少奶奶来了。”

“钱叔,这可是赵家的车?”

“是的,姑爷来接小姐了,下午便要归家去。”

钟延龄心下还在想着,钱忠所谓的归家,是归哪?怎这女子出嫁之后,夫家才算家吗?

钟延龄跟着岑君词进了宅院,在前厅,老太爷李承易坐在主位,李珏坐在左下,那这右下方便是赵靖川了。

赵靖川身量挺拔,有着男儿家的气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举手投足间也不失矜贵。

钟延龄快步走进前厅,向众人问好,“外公、舅舅。”

岑君词紧随其后,向着在座的众人虚虚行礼问安,“外公、舅舅。”

李承易笑得慈祥,“淮胤和君词来了。”

赵靖川身形比钟延龄略微高大一些,他仍旧起身对着钟延龄和岑君词行礼,“表哥、表嫂好。”

“你同小妹大婚时,我未到场,是我失礼。我就一个表妹,你定要待她好,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上来就威胁人,赵靖川失笑道:“若我负了无忧,表哥将我千刀万剐都好。”

钟延龄不客气道,“这是自然。”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李无优搀扶着韩春香出来那刻才瓦解。

在李家用过午饭,午后李无忧便要随赵靖川回无锡。

无锡离着江宁百来里路,李无忧这般倒也算远嫁。

上车前,李无忧有话对岑君词说,她抬眸望向岑君词,“嫂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是可以。”

说着,李无忧牵着岑君词的手退却一旁,细声道:“嫂嫂,我这钟家哥哥的性子从小便顽劣,是钟家老太爷生前的心头宝,如此这般不成气候还望嫂嫂多多担待些。”

岑君词不明白她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些,她们之间,是钟延龄坚持便可和离的关系。

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在家世面前渺小如蝼蚁。

“无忧同嫂嫂说这些,是真切盼着嫂嫂和哥哥/日/后恩爱如常,携手共世。”

起先姑母和自己谈及岑君词时,夸赞的话语不停。

对于岑君词的为人,她更是了然于心。

她自己同钟延龄有缘无份,若是岑君词是她的正缘,她作为妹妹也是会为“哥哥”欢喜的。

岑君词还在思考李无忧的话语,赵靖川便开口了,“阿姒,我们该回去了。”

阿姒是李无忧的闺中小名。

等拜别了祖父母和父亲,李无忧看着钟延龄粲然一笑,“哥哥/日/后可要稳当些,哥哥已经成家了。”

成家对于钟延龄而言,更多的是被迫,从祖母到母亲,再到表妹,好似所有人都在规劝她应当对这段婚姻负起责来。

像是被妹妹“训话”一般,钟延龄面上一红,“知道了,小丫头片子还怪爱操心的。”

李无忧上车之后,依依不舍地拉着父亲的手不愿松开,“父亲,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祖父祖母。”

李珏摩挲着女儿的手背,霎时红了眼,“知道了,顾好自己罢,在婆家不悦便回到家来。”

“女儿没有不悦,父亲切莫担忧。”

李无忧的话语,也是为了让李珏宽心些,出嫁之后,她对家里一向报喜不报忧。

汽车驶离众人的视线,李珏收回了目光。

李承易背着手率先进的府门,迈过门槛前,率先叹了口气。

韩春香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她不似钟老太太爱捯饬,没有雍容华贵的气度。更似寻常人家的老妇,一身粗布衣裳,她一双收满是老茧,她眯着眼笑看着岑君词,“君词啊,进府来陪陪老婆子我说会儿话。”

“是。”说着,岑君词搀扶着韩春香进了李府。

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李珏感慨一声:“多好的姑娘,你这孩子要珍惜珍惜人家。”

钟延龄压低声音道:“舅舅,淮胤又不是真的男儿,要淮胤如何珍惜?”

李珏讪讪一笑,“谁规定只许男女之间有情爱?若是心悦,又怎会顾及对方是何身份?”

“舅舅,这段婚事,她也是被迫的,定然是不接受我的。”说着,钟延龄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长此以往,终会有坦白那日。

与其费心思神去编织一个骗局,不如还她自由才是。

思及此,消了和离的心思又越发蠢蠢欲动。

晚上回到府时,从上海谈生意的钟南寻也回了府里。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饭桌上,老太太有意无意提起“子嗣”一事,“淮胤,你和君词努把力,来年让老太太我见见重孙就好。”

钟延龄正巧被戳中了心事,“若是祖母爱听,孙儿也可唤您一声曾祖母。”

老太太一听,险些将手中的筷子甩出去,“淮胤,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钟南寻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他浑厚的嗓音响起,“淮胤,吃完饭随我到书房来。”

“哦。”

饭后,岑君词也被老太太叫进了自己的房里。

半月前,钟延龄要纳妾一事,她还未问过岑君词的意见。

拖着拖着,老太太心里也拖不住了。

若是正妻一无所出,纳妾倒也无妨。

只是岑君词嫁进钟家这些年来,老太太是实打实喜欢她的,除去子嗣一事有些偏颇之外,从未在其他事上难为过她丝毫。

岑君词在老太太床沿坐下,老太太便开门见山道:“君词啊,淮胤要纳妾一事,你心中可痛快?”

岑君词心中自然不悦,她也不藏着掖着,“回祖母,君词以为这天下无任何一个女子愿同旁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但若是二少爷执意要纳妾,君词自然无异议。”

岑君词心里也清楚,老太太同意钟延龄纳妾的初衷是什么。

老太太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钟家不成文的规定是,庶子不能长于嫡子。到头来,好似同意钟延龄纳妾,像是真真顺了钟延龄的意,是老太太骄纵她。

老太太心中盘算了些什么,开口道:“君词啊,老太太我是过来人,这男人的心思就那二三两……老太太我给你支个招……”

钟延龄和父亲到书房,和父亲独处时,她本能有些紧张。

见她这般不自在,钟南寻开口道:“坐吧。”

说着,钟延龄在父亲跟前坐下。

“这些日子我忙,未得空同你聊天,前些日子听说你要纳妾一事也未同你细细聊过。”

钟南寻的第一句话,便是给她当头一棒,“孩儿不纳妾了。”

“若是真的中意哪家姑娘,娶进府里来也无妨,只是这府里的丫鬟收了做个通房便是,倒谈不上为妾。”

“父亲,孩儿说了,孩儿不纳妾。”

“那你为何这般不愿意为钟家绵延子嗣?”

为何?她首先得要有哪个能力才行啊!

钟延龄想起李珏的话,让她和岑君词试试……

试试个棒槌。

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她们之间能有子嗣简直是荒唐中荒唐,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她敷衍着李珏,李珏还真让李氏给她送了那些书来“指导”。

如此看来,母亲和舅舅简直是疯一块去了。

“孩儿……”钟延龄起身意欲回自己的院子,“爹早些休息吧,孩儿先回去了。”

见她这般,钟南寻心中大致有了个猜测,看样子他要请李珏过府细细聊了。

钟延龄本能地回到了正房。

昨夜她仍旧宿在正房,同岑君词共卧一塌,宿了大半个月。

除了背靠背而眠,她未曾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这些,岑君词都看在眼里。

今夜,老太太让人将正房布置了一番,同那日新婚之夜一样,正房满是喜色。

钟延龄一推开门便见岑君词着里杉坐在床沿。

甚至丝丝可见嫩粉色的肚兜一角。

“你怎穿这些?不怕受风寒么?”钟延龄上前,将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她将要收回手时,被岑君词钳制住了手腕。

钟延龄见她将自己的手带至一片柔软之处,她双目惊恐,“你……你这是作何?”

她问这话时,眼含秋波,“二少爷日日同君词共卧一塌,当真没有任何想法么?”

“我……”

她该有何想法?钟延龄自问。

她将手收回,转身要走时,又被人拽住了衣角。

她生硬地抽回自己的衣角,落下一句:“我今晚睡厢房。”

钟延龄自知和岑君词做不了真夫妻,所有人都在让她试着靠近岑君词,谁又懂她内心的苦楚。

当她把自己的苦衷说出来时,岑君词定是要觉得她荒唐。

逃避是一时的解脱,面对是两个人的折磨。

在没有认清和接受对岑君词的这份情感时,她只能狠心将人推得远些。

岑君词见她离去的背影自问,自己一个女儿家都放低姿态了,她为何还这边抗拒。

她厌自己,哪怕日夜共卧一塌,一直以来,都是委屈着她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