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年阴沉着脸,像是没想到向来最好说话的甘米居然会这样对他。
他表情都要扭曲了,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在威胁就是了。
“甘小姐这是刚才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符丝韶和尤柏奚,继续温和道:“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随时跟我说,我们是朋友,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甘米仰头翻了个白眼:“不是,宁是真听不懂人话啊?”
“搁哪儿暗戳戳看谁呢?说了不待见你不待见你还非得凑上来,咋的,我们是大棒骨啊这么有吸引力。”
“就不乐意见你,你看你那b样,长得也一般吧,想的还挺美,自我感觉这么好,到处开屏,你真以为谁都乐意捧着你那个臭屁股当个宝?找面镜子照照自己吧,人啊,还得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朱永年的脸黑如锅底,他旁边两个女生脸色也不是很好。
甘米后面那句话就像是把她们两个也骂进去了一样。
她们现在可不就是上赶着捧着朱永年?
朱永年看起来像是想要动手,但是甘米坐在里面,他够不着。
他看向符丝韶:“你起来!”
符丝韶从来都不惯着他,见他被甘米惹毛了还挺高兴,欣慰地拍了拍甘米的头,颇有一种吾家有女终长成的感觉。
“你叫我让我就让?你哪根葱啊这么大脸?虽然我知道你自恋但我也没想到你病成这种程度啊,要不还是去治治吧,这也就是我们心善还在这里跟你好好讲,要是下次遇见别人可就不会咯。”
朱永年气得脖子都红了,他高高扬起手就想向符丝韶的脸扇下去:“妈的我今天就教你们到底应该怎么说话!”
尤柏奚本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怼朱永年,此时脸也冷下来了。
她站起身抓住了朱永年的手:“朱先生请自重!”
朱永年阴沉的视线移向她:“怎么?你也要来掺一脚?”
尤柏奚嗤笑一声:“你都要动手打我的人了,我怎么可能不阻止你?还有,什么叫掺一脚?我们三个从始至终都是一起的,是你自己总觉得魅力很大,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妄想以为能把我们一个个钓到手。”
“你人生过得很顺吧?遇到点挫折就受不了了?不是吧不是吧,现在这个社会真的还有男人这么容易破防啊?”
朱永年想把自己的手扯出来却挣脱不开,他涨红着脸朝旁边两个人吼:“愣着干什么!不知道来帮忙吗!”
两个女生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但想到之后参加游戏还需要朱永年,还是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帮忙。
尤柏奚看不惯这种人,把他的手甩开,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朱永年刚才一直在跟尤柏奚较着劲呢,她一放手他就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还绊到了上来帮忙的女生,三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尤柏奚走过去,睥睨着他:“以后长长记性,别再上赶着来讨人嫌了,懂?”
说完,她也没管朱永年是什么反应,将擦手的纸巾轻飘飘地扔到了朱永年身上,转头扬了下下巴。
懒洋洋地:“走了。”
甘米和符丝韶闪着星星眼跟在她身后。
奚姐真的太帅了吧!!!
路过地上的朱永年时,甘米还伸脚踹了一下,出了这两天以来被恶心到的恶气,然后蹦蹦跳跳地跟上了队伍。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开心了。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按照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回餐厅吃午饭,顺便公布目前的游戏排名。
三人径直去了五楼,已经有不少人回来了。
害怕等会儿会发生变故,于是趁着现在一切正常,三人先各自填饱了肚子再汇合。
毕竟一会儿正午到了之后,那位不可言说的“客人”也要进餐了。
正午12点整。
餐厅突然黑了下来,聚光灯聚集在舞台中央,船长威廉“啪”地一下出现。
“各位客人中午好啊~经过一上午的探索,各位都有了什么样的收获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高高跃起,落下一块幕布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只小队探索度目前位列第一,嗯嗯,是三位美丽睿智的女士,你们在哪里啊?不要害羞,走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威廉嘴角挂起满意的微笑,眼里却全是恶意。
幕布上显示着排名,尤柏奚三人赫然就排在最前面。
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给三人留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威廉惊呼:“哦,真是光彩耀人啊我尊敬的客人。”
他走下台来,单膝跪下执起站在前面的尤柏奚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这位美丽的尤小姐,我深深地为您的智慧折服,为了嘉奖您和您的队友,我们决定提前为您颁发一点小奖励。”
威廉抬起头,那双阴冷晦涩的眼睛和尤柏奚对上:“就让你们做今天的幸运儿,做那位客人的午餐吧。”
尤柏奚就知道这逼没憋好屁,在船长室外他肯定是看见她们了搁这儿报复呢。
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灯“啪”地一下就黑了。
一股如蛇一般阴冷的气息缠上了尤柏奚的右手,是刚才被威廉吻过的地方,此时又麻又痛还在向上蔓延,整个小臂目前已经动不了了。
身边传来了甘米的惊呼声,尤柏奚来不及想太多,把人拉了过来在身后藏着,还能活动的左手紧紧握着峨嵋刺挡在身前。
符丝韶也靠了过来,变大的镰刀横在胸前,她警惕地看着周围,但黑暗使她什么也看不清,她只能凭着直觉试探着向前挥了一刀。
腥臭的风向她袭来,她连忙收回镰刀,朝着感觉到的方向用力锤了下去。
脚下的地面颤了颤,但并没有听见怪物的声音,应该是没打中。
周围一片寂静,尤柏奚觉得不对劲。
甘米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奚姐,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在餐厅里了,周围的人也都不见了。”
符丝韶还在跟怪物进行“你打我逃”的“游戏”,估计是先前被符丝韶的子弹打怕了,所以怪物现在也不敢轻易靠近。
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尤柏奚咬牙,调动体内气息激活蛊王,她现在很需要夜视能力。
在蛊王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尤柏奚也看清了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们竟然到了10层那个意外闯入的房间!
这次她看清楚了,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的男人,皮肤松松垮垮,骨瘦如柴,看起来很是恐怖。
符丝韶终于摸到了窍门,此时已经跟怪物正面交锋。
但怪物力大无穷,虽然怕痛但是下手也狠,还有尖牙和利爪。
就这一会儿符丝韶身上就已经挂了彩。
来不及想太多,尤柏奚凭借着直觉将手中的峨嵋刺扎向了老人的眉心。
那一刹那,老人睁开了眼睛,空间静止随后碎裂。
峨嵋刺最后是抵在了老人眉心,再也没能向里一分。
再次睁眼,三人已经回到了餐厅,威廉就站在身前,依旧是笑吟吟的一张脸,但眼里却表露着没能杀死三人的遗憾。
周围的人看着符丝韶的伤口窃窃私语,尤柏奚冷下脸,问出了刚才没来得及问的话:“敢问威廉船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你说的第一名有奖励所以我们才拼命去玩游戏,可现在你却说第一名是要被拿去做午餐的,那请问这样我们谁还敢参加这个游戏?谁知道下一次又是谁来做这个倒霉蛋,被你坑害?”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纷纷质问。
“对啊,要是安全不能得到保证那谁还敢玩啊?有命挣钱没命享受啊!”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退出!我们要退出!不玩了!”
群起激昂,质问声让威廉终于黑下了脸。
但他仍是轻佻不着调的语调:“喔喔喔,不要激动我的客人们,这只是个小玩笑而已,我们怎么会对努力游戏的客人下黑手呢?客人们这么说可真是伤了Captain的心啊呜呜呜。”
他假装掩面哭泣,又接着说:“对于符小姐意外受伤的事情我们也很不好受,请符小姐一定要接受我们的道歉,并且让我们治疗。”
他给了反应,周围人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每位客人都是我们宝贵的财富,我们怎么会对客人们做不好的事情呢?请相信这一定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周围人彻底冷静下来,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一样,脸上都是对船长的信任。
这什么等级的迷魂汤啊?尤柏奚想,还这种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
下一次人直接死了,就不会再发生被当面质疑的意外了是吧?
她也懒得再跟威廉争辩,只冷冷地撂下一句:“你最好是没有下一次了。”
威廉笑眯眯的,躬身行了个礼:“当然。”
“不会再有下一次。”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威廉转身回了舞台:“好了,揭过这个小意外,让我们继续接下来的环节吧。”
工作人员拿着道具上了台。
“福利发放!随机抽三只队伍派一个人上来投壶,投中次数多的即可获胜,可以获得官方赠送的线索一条哦~”
他拍了拍幕布:“大屏幕开始滚动~”
队伍头像不断开始变化,最后锁定在尤柏奚小队,朱永年小队,还有一队四个男人一个女人的队伍。
壶被摆的很远,要想投中还需要一点力气。
她们队里三个都是女生,其他两只队伍里都有男性,特别是第三只队伍里,还有一个很高大很壮的男性。
很难不说这不是针对她们的恶意。
这不纯纯膈应人吗?
“请被选中的队伍赶紧选人应战吧!”威廉兴奋的声音响起。
看得出来对于尤柏奚三人可能马上就要丢脸的事情他很愉悦。
“奚姐,我们谁去啊?”甘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力气最大的符丝韶受了伤,尤柏奚又刚唤醒了蛊王,现在还在调息恢复中。
她就更别说了,啥也不是。
尤柏奚想也没想,拍了拍她的肩:“你去,你不是说过你准头还不错吗?”
甘米一脸纠结:“可我力气小啊,我怕我还没扔过去就掉地上了。”
符丝韶白她一眼:“去就是了,这点信心都没有啊?”
甘米想反驳,但又找不到话说。
台上另外两只队伍的人都已经上去了,果然就是朱永年和刚才看到的那个壮男。
威廉还在一直催她们,甘米更丧了。
尤柏奚拍拍她的背,把她先前推了一步:“去吧,别有心理压力,大不了我们等会儿去抢。”
甘米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行吧,那我去了。”她扬起眉眼,笑着上了台。
威廉说:“好的,那现在游戏开始!”
他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诡异一笑:“哦对了忘了说了,这毕竟是一场竞技游戏,所以适当地干扰一下对方也是可以的哦。”
甘米看见那边壮男听见这话后眼神都变了。
她有点怕,她不会被打吧?
所幸,可能见她是个小个子女生,壮男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壮男朝朱永年送去一个挑衅的微笑,朱永年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种光有肌肉没有脑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甘米同时被他们两个忽略了。
有可能是先前嘲讽得太狠,这次朱永年终于没再凑上来讨厌,甘米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人还是保留着一点少得可怜的羞耻心的。
他要再凑上来甘米是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哨声吹响,那边壮男和朱永年已经扭打在一起,不说投壶了,就连箭都掰折了好几只。
两人团成一团,打上头了都忘了还在比赛这件事,朱永年倒是还记着,但他根本挣脱不开壮男。
最后两个人双双摔下了台,失去了比赛资格。
在威廉“恨铁不成钢”和台下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甘米甚至箭都还没投出去就已经成了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