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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如鱼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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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似墨,一阵阴风袭来,吹动了桌子上摆放的烛台,发出细碎的响声。

床上的两人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其中一个还微微打着鼾。徐子宁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房间内,将手放到了一人胸膛之上,可就在她现出利爪的同时,却被那人猛然攥住了手腕。

“!”

徐子宁一惊,覆在眼睛上的白布对上了姜风盏那双不知何时便已睁开的眼。

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与徐子宁的那双利爪相碰撞,在姜风盏的脸上映出了一片寒芒,他看着徐子宁苍老而又阴鸷的面容,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徐婆婆,这么晚了,有何指教?”

徐子宁沉默一瞬,冷声道:“何必多言!”

说罢,她以手上利刃直取姜风盏的胸膛,姜风盏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跃起,躲过了这一狠招。他顺手抄起床边放置的佩剑,迎面对上了徐子宁的攻击。这猫妖虽然失了眼睛,可五感却十分敏锐,哪怕是姜风盏不小心带起了一阵气流,她也能在瞬息之间出现在他的身后。姜风盏皱着眉,表情严峻地将剑鞘重重地扔到了床榻之上。

“哎哟!”孙凌一下子便从梦中惊醒过来,揉着被砸的生疼的脑袋坐起了身,“是谁打我?!”

“孙凌!”姜风盏一边挥剑奋力挡住徐子宁猛烈的攻势,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孙凌怒吼,“还不醒来!”

孙凌这才看清眼前局势,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摔了下来,他这一摔恰好摔在了姜风盏的脚底,姜风盏险些被他绊了个趔趄。徐子宁抓住这个空档,挥舞着利爪向姜风盏袭来,他虽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但还是被徐子宁抓伤了脸。姜风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朝孙凌喊道:“快去找黎师兄!”

孙凌本就崇拜姜风盏,如今见姜风盏因他受了伤,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转过身就向黎岁落和温渐寻的房间跑去,却未曾想还没等见到黎岁落,便和赶来的两个女孩子打了个照面。

“孙凌!发生什么事儿了?”冯照影伸手扶了一下又差点儿摔倒的孙凌,一脸疑惑。

“现在说不了那么多了!”孙凌急得焦头烂额,“快!快去找黎师兄!”

苑耳望了一眼屋内的景象,蹙起了眉:“我们方才来时,黎师兄的屋内好像并没有人。”

“没人?!”孙凌一听这话更是着急,“这大晚上的,黎师兄能跑去哪里?这可怎么办,姜师兄好像要撑不住了!”

“什么?”冯照影赶忙推开孙凌,拉着苑耳疾步向前,“你是哪里来的废物点心,有忙去帮便是!真是想不明白,当初师门到底是为什么才收了你的!”

“这你得去问我师尊呀......”孙凌跟在她们两个身后嘟囔着,等他进了房间后却是愣了一下。他出去没一会儿,这屋子里竟已是一片狼藉了。

姜风盏听见声响,扭头看了几人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苑耳身上:“苑师妹,现今该如何做?”

苑耳紧紧握住剑柄,似是随时都要冲上前去,她听见姜风盏的问话后沉静应道:“她浑身上下最为脆弱之地应当是她的腹部。”

姜风盏点点头,神情却愈发凝重,他与这“徐婆婆”交手多时,早已看出她的弱点所在,可纵是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近不得“徐婆婆”的身。

“你这小丫头......”徐子宁歪着头,对苑耳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两颗可怖的獠牙。

冯照影一抬头便看见了她这副表情,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头上戴的珠钗好看极了,不知能否送给我呢?”徐子宁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白布,里面的眼睛竟然毫发无损。她刚笑嘻嘻地说完这句话,下一秒竟出现在了苑耳的面前!她轻轻松松地便绕开了向她袭来的长剑,用锋利的指甲轻轻挑起了苑耳垂落在脸侧的一缕碎发。

“你想要这枚珠钗?”苑耳握在剑柄上的手悄悄用力,面上却是毫无异色,“休想!”

她迅速拔出佩剑,调用全身灵力向徐子宁挥去,徐子宁一时躲闪不及,被这道剑气生生逼退了几步,乌黑色的血滴落在地,她伸手一摸,原是被苑耳的剑气划伤了脸。徐子宁看着这血迹,呆在原地愣了一会,面上忽然浮现出浓浓的惊惧之色,她颤抖着手抱住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不要!”

话未说完,她猛然弓起了身子,呕出几大口血来!这血的颜色依旧是浓浓的乌黑色,与前几日她受伤之时流的鲜血截然不同,血泊里还掺杂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残渣。徐子宁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五脏六腑都在她的体内疯狂挤压,想要连同浑身的血液一齐奔涌而出,她疼的冷汗直流,面色惨白,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细数每一次秋风诉发作,她的脑海里都会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能死。”

几人正觉奇怪,却见徐子宁使出浑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扯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不能死。”徐子宁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速度越来越快,神情尽显癫狂,“那就换你们去死!”

经脉中的灵力被她尽数抽干,带着濒死的狂妄直冲而来,在她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猛兽。

这虚影愈来愈大,冲几人张开了血盆大口,姜风盏一边念法诀一边喝道:“快跑!”可不知怎的,这猛兽身上的威压竟让他们动弹不得,就连护身结界都召不出来。眼见着猛兽迅速逼近,几人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空灵的歌声悠悠传来,带着几许水汽,将他们包裹其中。听了这歌声,徐子宁和她身后的猛兽顿了一下,一齐缓缓转过了头。

“...鱼嗣音?”徐子宁歪着头,似乎是对这个人感到陌生,又似乎是想要努力看清些什么,“这么久没见,你竟已长这么大了。”

鱼嗣音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嗣音姑娘。”黎岁落见状,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鱼嗣音这才如大梦初醒,没有理会徐子宁的那句话,继续唱起了歌声。与此同时,一张温暖的护身结界在几人身前展开,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鱼嗣音不断地往歌声中注入灵力,犹如强劲的浪涛般像徐子宁翻滚而去,徐子宁本就是强弩之末,自是抵挡不了这股力量,那只强悍的猛兽也隐隐有了颓败之势。黎岁落趁温渐寻不备,一把将他推入护身结界之中,自己却足尖轻点,手持长剑斩向了徐子宁。

黎岁落的速度极快,温渐寻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前方迸发出一阵强光,只听长剑刺破虚空,铮然一动,天地便归了一片寂静。

“师兄!”温渐寻拼命地拍打着身前的结界,却没有丝毫用处,他又想起了戚子楚曾对他说的话。

——你也要照顾好你的师兄。

他当初答应的那般好,可比起师兄,自己还是太弱了。

“做什么这般愁眉苦脸?”

就在他无力地靠在一旁时,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渐寻立刻寻声看去,正对上了黎岁落那双漂亮却又凌厉的眼眸。

“师兄!”温渐寻一把抓住了黎岁落的袖子,激动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黎岁落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多亏了嗣音姑娘。”

听了这话,几人都纷纷看向鱼嗣音,只见她已走到了徐子宁的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徐子宁跪坐在地上,她的双手已被黎岁落齐齐砍断,再不能挥舞那双利爪了。

鱼嗣音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移开了视线:“子宁,你何苦?”

“我何苦?”徐子宁狂笑不止,嘴角还不断有血沫溢出,“你问我何苦?鱼嗣音,你当真是好冠冕堂皇!若不是我当初为了救你身中秋风诉,今日跪在这里的人定然是你!”

“你当年救我,我很是感激,至今不敢忘。”鱼嗣音垂下头,声音沉闷,“可你已犯下大错,叫我如何留你?”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徐子宁笑的呛了一口气,“说的好听,可你心里巴不得我多杀几个人吧?”

鱼嗣音面色一凝,反驳道:“我怎会有此想法?”

“因为只要我多杀几个人,你就能站在最高处审问我、制裁我。如此,你便有了充足的理由杀了我,你会躲开所有的负罪感,不仅可以不给我你的心脏,还可以成为被世人景仰的英雄。”徐子宁嗤笑一声,抬眸对上了那双碧色的眼,“岂不是一举多得?”

房间内突然变得很安静,鱼嗣音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徐子宁似乎也没有真的在等鱼嗣音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瑶然那毒妇果真没有诓人,这秋风诉一旦发作,便痛的我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一般,每发作一次,我都恨不能杀了她!以慰师尊的在天之灵。”

“瑶然当初说过,只要得一人真心,此毒便可解。”鱼嗣音闭上眼回忆着百年前的那桩惨淡回忆,却只看见了一片血腥。

“真心?”徐子宁的神情更为阴郁,她恶狠狠地说道:“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最为痛苦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我那张日益衰老的容颜!”

“如若我以这般面目还能寻到一人真心,你当我愿意吃那些恶心的东西?”

“你永远都不会承受那般撕心裂肺的蚀骨之痛,你也永远都不会面对一张愈发枯槁的脸,更永远不会看见心爱之人看到我这般模样后的丑恶嘴脸!”徐子宁抬起断臂,捂住了自己的脸,声嘶力竭地痛哭着。那声音嘶哑至极,更像是猛兽无助的呜咽。

方才黎岁落虽与几人大致讲过了事情的原委,但在他们心里还是先入为主的更偏向于鱼嗣音这一边。此时见鱼嗣音一直不说话,孙凌便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起来:“你既这般难耐,这般不愿,何不早些自裁,为什么偏要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又为何偏要嗣音姑娘的心脏?你把她的心脏拿了去,她要怎么活?!你......”

“孙师弟!”黎岁落见势不好,立刻喝止了孙凌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她想活下去,难道我就不想吗?!”徐子宁猛然朝着孙凌的方向怒喝道,孙凌被吓得一哆嗦,看她的样子,活像是要把孙凌生吞活剥了才解气,说完,她的话头又转向了一直沉默的鱼嗣音。

“你什么都不会明白,也什么都不用承受!你以为是谁帮你挡住了秋风诉?你以为是谁把你送回了玄冥之渊?这世上除了师尊和我,再不会有人这般待你!凭什么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承受着一切,凭什么你说想要活下去,就有这么多人来帮你?”徐子宁一字一句地细数前尘,声声泣血,“你可知我有多少午夜梦回的时候从疼痛和噩梦中惊醒,每每那个时候,我都十分后悔当初救了你!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从未让你救过我!”鱼嗣音似是忍无可忍,终于自暴自弃地将一直隐埋的心事袒露了出来,“这一切明明都是你心甘情愿,我从未求过你一分一毫。”

见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徐子宁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她学着方才鱼嗣音的沉默冷淡,开口道:“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鱼嗣音闭了闭眼,“你我从前百年间的情谊和陪伴是真,如今友人反目成仇也是真。我知你当初救我是出自真心,但你既然救了我,既然已经送我回了玄冥之渊,为何还要把我带回来?”

“你为何不能好事做到底?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两不相欠岂不更好。”

“好一个两不相欠!”徐子宁冷笑一声,“我为了救你豁出了性命,你既不愿意将心脏交于我,又不愿我滥杀无辜。说到底,你就是希望我死罢了。”

说到这儿,鱼嗣音便又陷入了沉默。

温渐寻在一旁看了半天,似是有些不解:“她们二人曾经皆是以真心换真心,可如今却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黎岁落侧头看了他一眼,耐心解释道:“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心甘情愿为他人付出所有的。”

温渐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经过一番撕心裂肺的争吵,徐子宁更是身心俱疲。她无力的瘫倒在地,像是什么话都不想和鱼嗣音说了。

黎岁落上前几步,向徐子宁拱手一礼:“徐姑娘,冒犯了。”

“......姑娘?”徐子宁笑了一下,“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语罢,黎岁落从袖口中摸出一盏精致的白玉瓶,又在指尖注上了灵力,对着徐子宁凭空一点。徐子宁瞬间化成了一股白烟,被吸进了白玉瓶中。

鱼嗣音见状,也上前了几步:“劳烦这位仙师,把我也带走吧。”

“你就不怕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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