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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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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红烛在屋内氤氲着暧昧。

缠枝莲纹的鎏金酒壶,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穿过廊道,两人前后脚踏入主屋,却各怀心思。

视线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严以卿皱眉问道:“那些人呢?”

“什么人?”

严以卿抬手取下头顶的凤冠,随手放在案桌之上,“喜娘之类的,还应该…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使。”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

指尖覆上照夜的刀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严以卿看向赵怀妗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警惕。

猫就是这样的。

战战兢兢,随机应变。

“只是奉旨成婚而已,繁文缛节猜想你不会喜欢…便将她们遣到了前院。”赵怀妗慢条斯理地走到红木圆桌旁坐下,执起鎏金酒壶,抬眸看向站在案边的严以卿,“喝一杯庆祝?”

这门婚事两个人都没当真。

的确,省去那些花里胡哨的会更好。

思绪流转之间,严以卿眼中的警惕消去几分,她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袖,走到赵怀妗对面坐下。

“庆祝什么?”

视线从她藏有匕首的左臂掠过,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赵怀妗皓腕转动,斟了两杯酒,“庆祝,你我之间达成的共识。”

他是指,井水不犯河水。

伸手不打笑脸人。严以卿接过她递来的酒杯,瞥了眼杯中澄澈的酒液,挑眉道:“苏合香酒,国公府好大的手笔。”

“严少卿谬赞,听闻少卿略懂——”

“你一定要这样文绉绉的吗?”严以卿直接出声打断了她,“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非得拐弯抹角绕上大半天,也不嫌累?”

红烛的火光映在赵怀妗脸上,像恰到好处的添妆,凤眸微弯,唇角的弧度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清晰。

“你笑什么,觉得我很粗蛮?”虽然嘴巴上这样问,但严以卿的眼中——却写满了明晃晃的不在意。

“没有。”赵怀妗摇了摇头,唇色略淡的薄唇抿直,“只是觉得,严少卿真性情。”

“嗤。”严以卿晃动酒杯。

见严以卿虽然眼馋却迟疑不断,猜出她的顾虑,赵怀妗眼睑微垂,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

果不其然,等她放下酒杯,眼巴巴的严以卿就仰头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

防备心很重。

不过,这在燕京是好事。

赵怀妗执起酒壶,又为她斟了一杯,“严少卿喜欢就好。”

手指有规律地轻敲杯身,严以卿瞥了眼桌上的酒菜,懒洋洋地问道:“你不是要去前院赴宴?不怕迟了。”

临竹院明明是她的住处。

眼前人倒好,理直气壮地下起了逐客令。

“卧房的床榻换了新的被褥,你若是累了就先行歇下,不必等我。”

“我为什么要等你。”

没等赵怀妗开口解释,严以卿侧身看向屏风之后的卧房,鼻尖微皱,道:“你晚上还要回来?主屋里就只有一张床。”

虽然还另有张软榻。

但是,她才不想和他同住一屋。

“严少卿不必多虑。”赵怀妗抿了抿唇瓣,目光无奈,“日后,我自是会歇在书房。”

举起酒杯,严以卿小声诽道:“这还差不多。”

“少卿又说了什么?”

“哦,我是想问,”严以卿饮下杯中的醇香,桃花眼微眯,“世子难道在等我送你吗?”

“……”

赵怀妗沉默片刻,起身道:“少卿不必相送。”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啦。”话里话外都是显而易见的敷衍,坐在红木桌前的严以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即将踏出临竹院之际,赵怀妗回过头,朝主屋的方向望了一眼。

鸠占鹊巢的小狸奴。

此刻——正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美食。

鬓边垂着几缕落发,一双筷子使得比长枪还要灵活,严以卿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五味杏酪鹅、蜜炙黄鱼、香炸白酥、瑶柱花胶羹……

鸦黑的睫羽颤了颤。

眼里漾出笑意,赵怀妗转身离开。

看样子,她对菜色很满意。

-

赵怀妗前脚踏出临竹院,严以卿后脚便搁下筷子,从腰间取出暗哨。

像黑夜中的一道暗影,嘉兰轻而易举地翻过院墙,单膝跪在严以卿面前,道:“请掌镜使吩咐。”

“他在菜里加了东西。”

嘉兰眼神骤变,“是毒药?掌镜使现在——”

“不过是下三滥的春药。”唇边勾着抹讥讽的冷笑,严以卿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还以为堂堂国公府用的药会不一样呢,结果居然比那些北狄人惯用的,还要更次。”

“属下这就去寻解药。”

开瓶、服药、吞咽,严以卿将一系列的动作,做得娴熟无比。

“你说这群蠢货的脑袋,是不是都被马蹬过?”严以卿掀开酒壶的顶盖,嗅了嗅,直接拎起酒壶,“对付女子,除了这点手段,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嘉兰没有插嘴,只是安静地洗耳恭听。

“面对一个强他百倍的敌人,绞尽脑汁,却只能想到玷污敌人的清白。”握着酒壶的指尖用力到泛白,黑亮的瞳孔闪过轻蔑,“且不说没成,成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照样杀他。”

“真是可笑至极,这就是…耶律齐人头落地的原因。”

虽然严以卿的神情没有变化。

但嘉兰却莫名觉得,她现在非常不快。

“你自己去寻一个角落猫着,我倒想看看,赵怀瑾今夜要耍什么把戏。”

差点还以为他有多聪明。

原来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竟敢顶着那张脸干这种龌龊事,赵怀瑾,怕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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