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是什么好话，但傅明雪很难不好奇，他还是点开下载，非得听听周一凡在背后说自己什么。
“傅明雪，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一个男的，为什么要长那么漂亮？不男不女的……梁哥让他女装，他居然真的穿女装……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好看吧？”
音频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周一凡的呕吐声。
周一凡也是执着，都吐成那样了，擦擦嘴还不忘接着骂傅明雪。
“他不会以为自己打扮地像女的一样，就真是梁哥的女朋友了吧？……他不会以为自己娘们唧唧的，全世界就得让着他吧？”
似是姜超听不下去了，在用什么堵他的嘴：“老板，消停消停，别说了。”
继而是周一凡奋力挣扎的声音：“我就要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从高中开始就这样，死娘炮，他都骑到梁哥头上来了，梁哥居然还一再忍让……”
“当年如果不是他，梁哥高二就能出国了，傅明雪，傅明雪算个屁啊----”
后面似乎骂的太难听了，姜超也不敢录了，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傅明雪颇为遗憾地摸摸下巴，骂得好，甚至还想接着听。
不怪周一凡对他意见这么大，就是傅明雪自己，回忆起学生时期，也难免觉得自己那时候仗着年轻气盛，确实是跋扈乖张了些，旁人看他不顺眼，很正常。
如果重来一回，傅明雪一定会比从前低调。
至于他所说的梁林清保送出国，傅明雪挠挠头，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傅明雪洗完脸，看到微信梁林清发来了一张照片，看视角那好像是秘书或者司机在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拍的，是晚上站在会所门口的他和梁林清。
那时候梁林清正在低声与他说话，而他微微垂眸听着，模样清冷又乖巧。
二人身高没差多少，站在一起，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感觉。
手机滴滴一声，是梁林清的消息。
【梁林清】：今晚很美
傅明雪点开那张照片放大了来看，他也觉得自己很美，这侧脸，眉清目秀的，啧啧啧。
刚照完镜子低头，又看见梁林清的消息：【夜色很美】
傅明雪：“……”
fuck，就知道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谁许你偷拍我？！】大意了，这下又有把柄落梁林清手里了，【照片不许外传！要是有第三个人看见！我跟你没完！】
【哦。】梁林清的回复十分冰冷，【可是拍照的司机已经看过了】
【你要怎么跟我没完？】
傅明雪：【……】
【少装，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傅明雪道，【不许把照片给别人看！！！】
把傅明雪穿裙子的照片拿出去，这跟让傅明雪裸奔有什么两样！
【知道了】梁林清勾起唇角，【我很小气的】
“舍不得给别人看”几个字，在对话框里敲了出来，指尖踌躇片刻，又全都删掉了。
傅明雪翻了个白眼：【那是我的照片！你还小气大方上了！】
【你真乐意大方把你那半边裁下来，我给你打印出来从楼上往下撒，全城人民都欣赏欣赏你的风姿好不好？】
他嘴巴嘟嘟嘟像机关枪，倒是打撒了梁林清刚升起来的一点旖旎情绪。
梁林清反反复复观摩两个人这张照片，郎才女貌，男帅女美，不曾想有朝一日，傅明雪还有这么垂首低眉文文静静站在他身边的时候。
梁林清唇角的笑有些压不下去，反手莫名其妙给司机发了个红包。
夜深正准备睡觉的司机：？
————
傅明雪也正准备睡觉，王澜却打了电话过来：“老大，这周同学聚会你知道吗？”
傅明雪：“没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说了。”电话那边的王澜一边翻聊天记录一边给傅明雪汇报，“前几天你跟梁林清的事不是突然炸了咱们校友群和班群吗，好多同学又开始联系上了，咱们兄弟班几个班长也想要不就有空的来聚一聚，严参今天私聊我，问咱们几个去不去。”
他们那一级扩招，班不少，一个班主任要带好几个班，这种同一个班主任和同一批任课老师的简称兄弟班，彼此互通消息，关系比其他班级要更熟悉亲密一些。
严参是他们班长，敦厚和煦，人还是挺好的。
“嗯？”傅明雪还以为自己漏了什么消息，翻了翻手机，真没收到严参的消息，“他咋没来问我？”
“他说你删他好友了。”王澜说，“他还让我帮忙问问，梁林清和你一块去吗？”
傅明雪不解：“问我干啥，他不会自己去问梁林清？”
“他说梁林清也删他好友了。”王澜也略显无语，“他还说你们两口子还挺像的哈。”
傅明雪：“……”
“班长希望你能来。”王澜说，“你一去留学就走了四五年的，中间我们还聚过几次呢，就是没有你。难得回来，你不去？”
傅明雪犹豫了一下：“那还是去吧，不然又会被人背后蛐蛐耍小牌了。何况这么些年不见，我还真好奇以前同学都啥样了呢。”
“OKOK。”王澜应下，“只是个临时凑起来的周末小聚会，也就离得近有时间的这些人，好多同学都还在外地呢，估计人也不会太多。过几周就是校庆了，那时候大家都回来，校友会才热闹呢。”
挂了王澜的电话，傅明雪马不停蹄给梁林清拨了过去。虽然很晚了，但梁林清还没有睡。
“喂？”
他语气有些慵懒，像是洗漱完躺在床上，很放松的状态。
知道是傅明雪的电话，他故意恶心人：“不是刚送你回家么？打什么电话，难道是又想我了？”
“少胡咧咧。”傅明雪直入正题，“这周同学聚会你知道吗？”
梁林清顿了一下：“没听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傅明雪说，“周末班长他们要组织小聚会，问我们去不去。”
梁林清一时没有回答，思绪还停留在“我们”两个字上打着旋转了两圈，意味不明笑了下：“哦，那你去吗？”
“我当然去。”傅明雪又想起来什么，生气道，“你管我去不去，说起来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梁林清疑惑：“关我什么事？”
傅明雪理直气壮：“如果不是你大肆宣传咱俩的事，炸了同学群，他们能想起来聚会？都怪你！这下好了，他们肯定想看我笑话呢！”
“怎么就看你笑话了？”梁林清不乐意了，“没准是羡慕你呢？”
“羡慕什么？”傅明雪脱口而出，一瞬间又反应过来，之前刷到营销号说什么潞城最想嫁的钻石单身男人梁林清可是上榜了的，登时脸色微微发了烫，骂出声，“羡慕个屁啊！”
手机那边传来梁林清的轻笑。
傅明雪下意识摸摸有点升温的脸，还好只是打电话没跟梁林清面对面，不然梁林清笑不死他。
“反正我转告给你了，你爱去不去吧。”傅明雪哼声，“100件小事第十七条参加对方的同学聚会，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没完成这件事喔。”
梁林清应声：“哦。”
傅明雪又补充：“你要是去，最好收拾体面点，不要丢了我的脸。”
梁林清挑眉，略有问号：“怎么就丢了你的脸？”
“你还问——”傅明雪想骂他，又不太好意思骂出来，哼哼两声，“你你你，反正都被同学们知道了，你要是不成体统，连带着我一起丢人。”
他握拳威胁：“给我小心着点！”
“好吧。”梁林清唇角勾起，也没嘲讽他，反而顺坡下了，“遵命咯。”
————
周末。傅明雪跟俞舟王澜一起去参加聚会。
聚会地点是一家酒店，据说是班长家新开的，场地很大。傅明雪怀疑班长积极组织同学聚会未尝没有给自家酒店做宣传之嫌。
王雅虽然不是本班同学，但托哥哥的福，熟悉认识的朋友却不少，也非要跟着来凑热闹。
王澜看透她了：“呵呵，来了莫不是又要加一溜的微信挨个骚扰帅哥。”
“你管我？”王雅不满，“妹妹还单身呢，你这个当哥哥的，让你介绍你不介绍，那我只好亲自来了。”
王澜气笑了：“怎么介绍？跟我关系好的没几个好东西，班里倒是很多青年才俊，可人家看得上你？别自取其辱了好吗。”
王雅：“瞧不起谁呢？”
俞舟挠了挠脑袋：“啊不是，我怎么觉着走着走着就被骂了啊……”
严参大概给聚会留了三个厅，一号厅最大，同学寒暄聊天的最多，三号厅喝酒休息的较多，然后是六号厅，在二楼，稍小一点，女生较多。
傅明雪扫了一圈酒店格局：“行啊，班长家酒店派头不小。”
俞舟：“嗯嗯，商务宴席婚礼酒席生日晚宴满月酒什么的都能承包，老同学还给打折。隔壁班前几个月有同学结婚就是在班长家另一个酒店办的，好像给了很优惠的价格。”
王雅：“你们班长人还挺好哩……长得帅吗？”
王澜：“……”
越往里走，熟悉的面孔越多。好多人认出了傅明雪：“傅明雪？好久不见！”
“欸？真的是傅明雪欸？”
“妈耶，你怎么一点没变样啊，还是这个样子。”
昔日同学有些大变样了有些还是老样子，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又没有联系过，很多人傅明雪已经是觉得眼熟但是又叫不出名字的状态了。
“傅明雪，什么时候回来的？”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也没说一声，离这么近，该一块出来吃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