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梁总好。”
“梁总好。”
“梁总早。”
从乘电梯开始，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就没断过。
傅明雪像小跟班一样跟在梁林清身后，偶尔被人挤一下落了几步，梁林清还得停下等等他。
所有路过的人皆是西装革履一身正装，唯有傅明雪穿着一身休闲，扎着马尾，还偏偏跟在梁总身后，身高和模样都出挑，收获了不少好奇目光。
“她是谁？梁总的女朋友？”
“从没见过。”
“可梁总从没带女的来过公司啊……”
“梁林清，你咋想的啊。”傅明雪有点蒙，“昨天我们还是竞争对手呢，今天你带我来这儿，你不怕我盗取你商业机密？”
梁林清倒是直言不讳：“我有这想法都是抬举你了。”
傅明雪翻了个白眼，想说脏话，但忍住了：“你什么意思？这么看不起我还跟我竞标？”
“所以这不是很轻松就赢了吗。”梁林清顿住脚，唇角微微勾起，回头看他，食指和拇指故意凑到傅明雪眼前动了两下，“拿捏。”
傅明雪：！！！
傅明雪气炸了。
梁林清忽视红温的傅明雪，大步进了自己办公室。
“给他在窗户旁边安排个位置。”梁林清吩咐完秘书便入了座，开始今日份的工作。
秘书也懵啊，看了傅明雪好几眼，老板也不说这姑娘是谁，是贵客还是亲朋好友，或者，女朋友？只说安排一个座儿？然后呢？
当然秘书不敢质疑老板，他良好的素养让他笑脸相迎，很快给傅明雪准备了一个小位置，一桌一椅一沙发，另外备了平板果切零食奶茶和拿铁，并让傅明雪有事情随时吩咐。
全程在梁林清眼皮子底下，秘书随时观察着，老板没抬头没皱眉没说不行，那就是准许了。
“谢谢。”傅明雪礼貌道谢。
秘书端咖啡的手一抖，震惊看向傅明雪。
这漂亮的姑娘……是个男的？
天哪，他还以为老板带来个小姑娘，他连糖果和小熊饼干都准备了，结果一开口，是个男的？
赵秘书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真是奇了，自从梁林清进公司他就是梁总的秘书了，这几年梁总的朋友们什么小周总小宋总他基本上都熟识了，但眼前这位，却从没见过。
不止没见过，这位待遇也是非凡，就是周一凡周老板来的时候，梁林清都没开尊口给周老板赐个座啊。
傅明雪当然不知道秘书心中的腹诽，他晒着太阳，划拉着平板，很是惬意，抬头就能看见正在认真工作的梁林清。
傅明雪明白了，梁林清带他来这儿，不是为了让他看梁林清工作，而是要在第一天立威，把他放眼皮子底下，以免他再逃跑。
梁林清啊梁林清，小心眼是真多。
琢磨了会儿梁林清的意图傅明雪也不着急了，安安心心坐下来，窝在沙发里玩平板。
其实在高中时代，他们不是没有幻想过，未来的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文理分科那一年，学校组织专业预选，他好像问过梁林清：“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梁林清没有回答，并且讽刺他：“你那个破成绩，还想做什么工作？”
现在回想起来，这问题真的很傻，也难怪梁林清把他当傻子不肯回答他。
梁林清家里有梁氏集团，以后干什么工作，那不是显而易见，板上钉钉的吗。都多余问那一句。
但那时的傅明雪是天真愚蠢的，他托着脸，喜滋滋：“我想当救世主，当恶龙降临的那一天，就是我拯救世界的时候了。”
梁林清被雷的无语扶额：“md，最烦中二病患者。”
那时候，以梁林清的成绩和家世，可以拿下大多常春藤的offer，即便傅明雪和他一直不对付，也不得不承认，以后的梁林清，必然成为社会精英，西装革履，商场上挥斥方遒。
而他傅明雪不学无术，高考无望，也就是花钱出国混个学历，毕业之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事实也就是如此，现在两个人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果没有这次打赌，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们原本也不该有交集。
这时，群里开始冒消息，打断了傅明雪的思绪。
【日系少女八嘎酱】：老大，早餐是怎么回事？梁林清拿你手机发的？
【姜走召】：是啊，朋友圈咋回事？
兄弟们对此相当疑惑。
姜超甚至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试图在短短一条朋友圈里找到老大骂梁林清的暗喻。
没找到。
老大能发朋友圈夸夸梁林清？不是他被劫持了就是手机被劫持了。
傅明雪抬起手机拍了张梁林清，然后发到了群里。
【屠龙少年】：监工ing,勿扰[图片]
明明动作幅度很小，也不知道梁林清是怎么注意到的。视线投过来，歪了歪脑袋：“偷拍我？”
傅明雪下意识两只手握住手机，心虚但强硬道：“笑死，谁偷拍你，你以为你天仙啊。”
梁林清挑眉，不置可否，又转头回去看文件了。
照片一发出去群里就炸开了锅。
【日系少女八嘎酱】：？？？
【宇宙俞舟】：梁林清？老大，你跟梁林清在一起？
【姜走召】：让我看看怎么个事？老大，你去梁氏集团上班去了？
傅明雪慢悠悠敲手机。
【屠龙少年】：你小子上班摸鱼，小心被周扒皮抓到
一提周扒皮姜超就要崩溃。
【姜走召】：快别提了，哥哥们，刚骂完我，说我的思路黏稠地像屎（大哭）
【姜走召】：他今天跟来了大姨妈似的逮人就喷，求求了，谁来给他送两粒布洛芬
【屠龙少年】：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快去准备红糖水姜茶暖宝宝一条龙服务，送上今日最暖心的问候
【姜走召】：……试试就逝世
傅明雪笑惨了。
笑声吸引了梁林清的注意。
梁林清侧首，正好看到傅明雪窝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两排牙齿整齐洁白，阳光一照更是白的发亮。
他今天穿了运动装，外套里面是件白色长衫，笑仰的时候便扬起半截雪白的颈子来，扎起来的发尾也跟着摇晃。
喉结滚动，梁林清不自觉咽下一口气。
相比于傅明雪的惬意，他又是看电脑又是看文件，脖颈肩背都有点酸了。
碍眼。
恶趣味立马被催生，梁林清后仰，靠在椅背上，声线冷淡：“傅秘书。”
“啊？”傅明雪呲着的大牙马上收了回去，迷茫看过来，“你叫我？”
梁林清清了清嗓：“过来，给我削个水果。”
“啊？”
傅明雪就知道，梁林清怎么会让自己这么清闲，原来是安排来使唤的。
他拿起自己桌上没吃完的那半盒：“这儿还有。”
“你觉得我会吃你剩的吗。”梁林清瞥他一眼。
傅明雪放下手机，推门喊赵秘书：“那个，赵秘书，麻烦给你老板削盘水果。”
“当我不存在吗，我可都听见了。”梁林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只吃你削的。”
赵秘书闻声赶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傅明雪苦着脸；“来把刀，我给你老板削盘水果。”
实际上更想削你老板。
赵秘书找来了全套的工具，削皮刀，水果刀，挖核器......水果也洗好了摆了一堆，琳琅满目。
傅明雪刚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削，梁林清又瞥了他一眼：“没洗干净，重新洗。”
傅明雪：“？”
这就开始挑上刺了？
傅明雪忍气，不满道：“是你秘书洗好的。”
“我知道啊。”梁林清头也没抬，“所以叫你再洗一遍。”
虽然做好了被梁林清刁难的心理准备，但傅明雪还是愤愤然，试图反抗：“我要是不呢？”
梁林清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好笑地看他：“敢说不？你现在在谁的地盘？”
傅明雪后知后觉，抬头打量这间高端办公室。
门是指纹密码解锁，厚到外面围剿子弹都穿不进来，玻璃现在是不透明的磨砂，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没人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叫秘书都是按快捷键，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窗外更是高不见底的三十多层，更何况外面全都是梁林清的人……
跑不了，根本跑不了。
谁叫他羊入虎口了呢，傅明雪深吸一口气：“OK，OK。”
不就是洗个水果吗，有手就行。
傅明雪起身端着水果chuachuachua重新去洗了。
梁林清看着他忍气吞声的背影，勾起了唇角，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很快，傅明雪端着水果回来：“洗好了。”
梁林清点头：“削吧。”
傅明雪拿起水果刀，咔嚓一声给苹果捅了个对穿。
清脆的声音引得梁林清抬头，正好看到这野蛮血腥的一幕。
杀鸡儆猴？
梁林清毫不怀疑此刻傅明雪把那个被捅穿的苹果当成了自己。
他顿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先削皮再切块。”
“我知道。”傅明雪咬牙切齿，“不用你教。”
他咔吧一声把被刀捅过的苹果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叼在嘴里，然后重新拿了个梨，开始削皮。
什么待遇啊。傅明雪一边给梨子削皮一边吐槽。
让他傅明雪亲自削皮伺候，梁林清这什么待遇？
傅明雪很少干这活，因为他吃苹果梨都是洗洗就啃，削皮太讲究了。
他不太会用刀，眼下手里的梨削的坑坑洼洼的，傅明雪咔咔一顿乱切，插上根牙签，给梁林清端过去：“您请。”
梁林清头也没抬：“喂我。”
“哈？”傅明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梁林清视线没离开电脑屏幕，手指也在敲敲打打，似乎在忙着回什么邮件。
即便忙成这样还不忘回答傅明雪的话：
“我说，喂我嘴里。”
想了想傅明雪的暴脾气，他又加了一个字。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