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被薛无妄周身的杀气逼得后退一步，低声道：“你的同伴还在我手上，你若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秦朗连忙拉住薛无妄的衣袖，“阿妄，要不我们试试找找看？”

沈安和梁江锦也挡在他面前。

沈安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先去筛选一遍，各找三只过来，让阿妄再辨认。”

见薛无妄目光沉沉，没有反对，三人立刻行动起来，走到小狐狸群中。

小狐狸们的性格各不相同。有的很机灵，看有人靠近，歪着头打量他们；有的瞧着憨憨的，蹲在地上刨坑玩；还有的戒备心比较强，一靠近就龇牙。

三人犹犹豫豫，选了几只符合他们心中贺言竹形象的小狐狸，剩下的还在纠结。

沈安突然想到什么：“你有限制贺言竹的行动吗？”

如果没有限制的话，贺言竹完全是可以提示他们的，但他已经从头走到尾了，没有一只小狐狸有疑似暗示他的举动。

红狐笑了，回道：“我可没有限制你们朋友的行动。”

他们一愣。

这……虽然有所猜测，但竟然是真的。

贺言竹是被阿妄抓来的，阿妄连太玄剑派都敢得罪。

贺言竹还挺有气节，竟然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他们找到。

不过倒因此有些思路。

他们将手中原本选的小狐狸放下，开始找那些比较不符合贺言竹性格的。

贺言竹不想跟他们走，肯定是会有所伪装的。

这次，他们很快各自选了三只放到薛无妄面前。

薛无妄自从听到红狐说的话之后，竟反而看上去比之前平静许多，不过这种平静应该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底下已是炽热岩浆，随时喷薄而出。

没有情绪的眸子一一扫过面前的狐狸，他摇了摇头。

秦朗有些丧气。

沈安看着不像刚刚那样冲动的阿妄，提议道：“阿妄，你比较了解贺言竹，还是你去找吧。”

薛无妄大步走进狐群，果断地从小狐狸群中提溜出三只。

最左边的这只站的笔直，下巴微仰；中间这只看上去有些痴傻，似是普通狐狸，还未开灵智；还有一只虽然是狐狸，但面上看去竟然和贺言竹有些神似。

秦朗疑惑，“阿妄这是怎么选的啊？有两只是像贺言竹，这只傻傻的呢？”

沈安观察到什么，替薛无妄回答，“它爪子缝中有贺言竹的衣物碎屑。”

秦朗恍然大悟，“那应该就是这只了，贺言竹不想被我们找到，肯定是在装傻。”

粱江锦和沈安没有反对，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看向薛无妄，等他做出决定。

薛无妄的眉眼收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果然是朝向中间那只。

贺言竹余光瞥到，面上表情不变，暗中松了口气。

他不能被薛无妄带回去，烬夜宫守卫森严，薛无妄的修为又深不可测，错过这次机会之后就很难逃了。

红狐虽然也不可信，但是他目前已经恢复了一些灵力，就算撕破脸硬刚也不是没有胜算。

最重要的是，薛无妄今天的行为让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当时若不是秦朗他们突然来了，打断了薛无妄的动作……贺言竹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们确定了，是阿妄手上这只！”秦朗迫不及待对红狐喊道

红狐顿了一下，问道：”你们确定吗？”

“当然确……”秦朗边说边回头，突然瞪大双眼，“阿妄，你拿错了吧，不是说是中间这只吗！？”

薛无妄手中赫然拎着最左边那只昂着头的小狐狸。

他捏着他的后颈提到眼前，与那双圆溜的小黑瞳对视。

“想逃？”薛无妄嘴角扯开，露出森森白牙，“贺言竹，看来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让你以为我脾气很好？”

贺言竹狠狠打了个寒颤，心脏一点点沉入谷底。

感受着小狐狸的颤抖，薛无妄满意地将它搂进怀里，转而看向红狐。

一股危机感浮上心头，红狐没有犹豫，转身就要化作红烟逃走。

然而一股恐怖的吸力从背后传来，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它还不想死，声音发颤求饶道：“我只是，只是想跟你们玩个游戏，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幽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雪公子，好好做你的头牌不好吗，非要来碰我的人？”

什么！？

见红狐没有反驳，除了薛无妄，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红狐竟然是听雪公子？

薛无妄说完，抬手就是一道灵力将听雪重重击倒在地。

就在他准备下杀手时，秦朗慌忙拦住。

秦朗道：“阿妄，别杀他可以吗？”他脸色发白，“其实漱玉轩是我家的产业，我求了我姐好久，她今天才帮我约的听雪公子。她要是知道我们把漱玉轩头牌杀了，她会搞死我的！”

说完他似是想到某个画面，浑身抖了一下。

见事情还有转机，红狐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下一秒，薛无妄勾起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随后一道凌厉的灵力毫不留情的贯穿了红狐的胸口。

薛无妄漫不经心地以手指为梳，理着怀中狐狸的毛发，“头牌死了，就换一个。如果你姐有什么意见，可以让她来找我。”

看着地上的尸体，秦朗垂头丧气，在想要回去要如何交代。

几人回到烬夜宫，拜别薛无妄后离开了。

*

烬夜宫寝殿内。

薛无妄斜倚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怀中的小狐狸。从回宫路上开始，他就没停过这种恶趣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狐狸，所以也有了动物本能。在一次被轻扯胡须后，贺言竹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张大嘴，猛地咬住薛无妄的食指。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贺言竹愣住了。他保持着咬合地姿势，瞳孔上移偷瞄男人的表情。

薛无妄笑吟吟，一点没看出要发火的意思。

贺言竹刚面临逃跑失败，正满心愤恨无处发泄，既然薛无妄都不生气，那他客气什么。

贺言竹心头火气，一狠心，尖牙正要用力，却突然被一只手钳住下颌，被迫张着嘴无法闭合。

“咬我？”薛无妄懒洋洋地将染血的手指鲜，一下一下擦拭在小狐狸温热的舌面上。

由于嘴巴长时间没有闭合，有涎水顺着嘴角滑落，沾染了薛无妄的手背，他却浑不在意。

看着小狐狸，他的眼神逐渐深沉，意味不明道：“狐狸的舌头倒是比人长许多……”

指尖恶意的拨弄着粉色的软舌，食指中指时不时轻轻夹一下。

有银丝拉长又断开在手指间，欣赏着小狐狸徒劳挣扎的模样，他轻声问道：“想变回人吗？”

他也不是真的要小狐狸回答他，轻笑一声，“要不就永远做小狐狸吧？”

他将手指从气喘吁吁的小狐狸口中撤出，故意在它胸前的毛发上擦拭，“你自己的口水应该不嫌弃吧？”

擦完后，薛无妄开始翻找乾坤袋，没过一会，从中拿出一个黑色皮质项圈。

项圈下面坠着一个铜牌，铜牌上写着薛莫二字。

薛无妄眼神阴翳，将铜牌上的名字抹去，重新刻上了他的名字。

他不顾小狐狸的挣扎，将项圈戴在了它的脖子上，满意地欣赏，“真好看。”

“小时候买来是想给吉祥戴的，现在看来，更适合你。”

贺言竹咬牙，薛无妄这趟回来，比之前更加变态了。

“但你一点都没有吉祥乖。”薛无妄叹口气，捏了捏它胸前粘湿的毛，“你看今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鸿祝站在一旁很是机灵，吩咐侍女们去准备好温泉泡澡所需。

他上前低声道：“宫主，温泉已经准备好了。”

薛无妄站起身，抱着小狐狸，“小脏狐狸，该洗澡了。”

寝宫后面就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但往日薛无妄都是清洁术洁净自身，少有来此。

重重水雾下，薛无妄屏退了侍女小厮，将怀中的小狐狸一把扔进温泉池中。

“噗通”一声，贺言竹猝不及防呛了口口水，湿漉漉的毛发紧贴身上。

他本能地划动四肢浮在水面上，却见薛无妄正站在岸边，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

一件件衣服脱落，当最后一件贴身衣物被褪下时，贺言竹整只狐狸都僵住了。

他的眼睛！！！

贺言竹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别人的那个，还以为所有人的都是跟他的一样，不说精致秀气，至少该模样周正。

今天竟然看到这么个丑物！

虽然讨厌薛无妄，但他眼廓深邃，鼻梁高挺，凭心而论绝对是俊美无俦的。

怎么长了这么个狰狞可怖的物件！？

要不是前爪要浮水，他恨不得立刻用爪子捂住眼睛！贺言竹划动前爪，想要离薛无妄远点。

“不满意吗？”薛无妄踏入池中，他其实始终注意着小狐狸的一举一动，看着拼命往远处游的小狐狸，不由似笑非笑地问道。

满意？

满意什么？

贺言竹简直要炸毛了，薛无妄自己身上的东西为什么问他满不满意！？

更何况这么丑，他竟然不自卑，看着还挺自信的……

贺言竹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