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顾砚卿和乔泰，史朝重新投身于本职工作，这两天他正忙着整理顾砚卿案子的资料。
在此之前，先得给陈兰阿婆个回复。
史朝给阿婆回了信，保证噪音的事情已经解决，之后不会再在半夜打扰到她。
阿婆很高兴，还特意来了办事处一趟，给史朝送自己做的炸酥肉。
光是和陈兰寒暄就耗费了史朝近一个小时，不过她做的酥肉的确好吃，一打开，油润酥香的味道飘到四处。
洪雨闻着味就来了，史朝这边刚给洪雨分完，齐红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早上好啊”
“你怎么来了？”史朝惊讶地瞪了瞪眼睛，一边递给齐红酥肉，示意他自己拿。
“怎么，我不能来啊？”
齐红也递过来只烤鸡，史朝无奈地笑了，“吃完中午都不用吃饭了。”
洪雨拍拍胸脯，“我帮你解决。”
齐红瞥洪雨一眼，洪雨冲他挑了挑眉。
齐红没再多说，举起自己另外一只手，手里还拎着另外一只鸡。
给林百万带的。
“听说林百万那里在招志愿者？”
“啊？”史朝嚼着酥肉，脸颊鼓鼓囊囊，“有吗？”
他看向洪雨。
洪雨想了想，点了下头，“好像是有吧。”
教育科听起来轻松，实际上也能算是办事处里面忙碌程度排名前几的部门了。
遇到不好管教的人员，确实会对外招募一些志愿者帮忙。
要不然实在是忙不过来。
“你想报名啊？”
洪雨笑笑，白胖胖的脸上眼睛眯成条缝。这小心思，一眼看穿啊。
齐红看了看史朝，点了下头。
史朝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都在看自己，“呃...”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我...我带你去找教育科问问？”
“好啊。”
齐红答应地干脆利落。
两人一起往教育科走，史朝也有段时间没见着林百万了。
林百万的名字像狗、肢体语言像狗，甚至嗅觉也像，隔着老远就朝着史朝扑过来，然后半路被齐红举起的拎着烤鸡的手吸引过去，冲向了美味的食物。
教育科同事一听齐红是主动报名做志愿者的，简直感动地无以复加，握着齐红的手上下摇了好几次，深表涕零，把齐红夸得都心虚了。
“没事没事，我一定好好干。”
齐红坐下来填志愿者表格，史朝好奇，“那你的直播怎么办？”
齐红有时候会给史朝分享他的直播片段，史朝知道他白天也会直播一段时间。
齐红摆摆手，“改晚上了。”
“哇...”史朝惊讶，“那你这样很辛苦啊。”
志愿者有钱拿吗？史朝默默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的...只有餐补一类的补助，少得可怜。
他顿时对齐红肃然起敬。
真是...妖怪社区的三好公民啊！他以后再不能以貌取人了。
谁说人家长得不好相处，就是真的不好相处了？
史朝不敢从柜台离开太久，看齐红跟着教育科同事做得不错，就赶紧赶了回来。这边洪雨将留下的食物分成三份，自己吃一份，剩下的留给史朝，见他回来了，将酥肉往他那边推一推，“喏喏快吃，还有点热乎气，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洪雨眼巴巴的样子，史朝笑了笑，又分他一半，“一起吃，我早上吃得多，不饿。”
“嘿嘿，那我不客气了。”
“等一下——您好——请在前台做个登记——”
随着一群人的脚步声靠近，洪雨赶紧一扒拉将所有吃的系好口，塞到桌肚里面，这边史朝动作也不慢，迅速清空桌面上不该出现的物品。
两人这才抬眼看去。只见狐湖追着一群身着道袍的人试图拦住他们，而那群来客的目标似乎是行政楼。
狐湖追逐的脚步被站在最后的一名黑衣男拦住。
那人目如炼星，截停狐湖，然后摊开手掌，掌心处落下张铭牌。
狐湖看了看上面的字，咽了下口水，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此一幕，史朝和洪雨对视一眼。
史朝脑子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转身就往熊卓办公室跑。
“卓哥，卓哥！”
熊卓瞥他一眼，“慌慌张张做什么？”
“道士，道士来了。”史朝喘口气，压低声音。
熊卓挑眉，桌面电话在此时响起，熊卓接起，眼神瞥了史朝一眼。
“嗯，好，知道了。马上来。”
落了电话，熊卓起身捞起自己的外套，拽上还愣着的史朝，“走，上楼。”
一边乘电梯，熊卓一边快速和史朝介绍了一下来人的来头。
“是道士联盟的人。也是我们这次主要想要拉拢的对象。”
“拉拢？”
史朝没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拉拢道士？
熊卓没时间和他细聊，只吩咐道，“你待会先准备好会议室，为首那人叫张懿，是道士联盟秘书长...”
他简单介绍了下人员，大步流行地踏出电梯，离开前拍了拍史朝的背，“去吧。”
史朝快步赶往会议室，动作极快地打开各样装备，他早不是过去的新手，现在各种设备硬件软件都熟练得很。
就在他刚刚连接好设备，会议室的门被突兀拉开，第一个走进的是帝庭，他转身拉开大门，白泽踏入。
身后一伙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是名身量不高，但身段精壮，尤其那双眼炯炯有神，史朝默默地在角度站着，为首的人却兀自瞥了他一眼。
人类？
白泽脸上挂着社交微笑，率先打了招呼，“张秘，好久不见。”
对面几人一一起身和白泽、帝庭握手，张懿落座，直言道，“客套话不必多说，我们来就一个目的。”
他的视线在对面办事处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我们要见一见许小宁。”
帝庭脸上笑意深了深，他微微偏头和白泽说了句什么，白泽轻点头，“可以。”
张懿倒没想到他们这么利落。
他其实不太喜欢和妖怪打交道。
妖怪社区办事处这两年刚成立的新机构，名义上和他们联盟平级，但在张懿眼里不过是群妖怪们的自治机构。
道士自古以来以除妖为任，对妖怪这种物种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更别提这两年白泽仗着上头的政策，几乎要踩着他们协会办事，单是各地的妖就从捉拿的道士手里抢走好几只，美名其曰妖怪社区专门管妖怪的事情，其他人管不着。
笑话，他们管了几百年了，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张懿当然也知道上层成立这种机构自然有他背后的意思，但他该看不惯还是看不惯。
“熊卓，去带人。”
白泽吩咐下去，熊卓点了下头，匆匆离开会议室。
似乎是休息时间的闲聊，白泽看向张懿，笑了笑，“马上又要开会了，你们今年有什么提议？”
张懿一向对妖怪很警惕，哪里肯实话实说？随口敷衍道，“和往年差不多。”
“哦，”白泽笑意深深，“我们倒是有个新提案，待会若是有空可以和你好好介绍一下。”
张懿拧了拧眉头，刚准备开口说话，熊卓便带着人推门而入。
“泽哥，人来了。”
白泽冲张懿扬了下下巴，“张道长？”
张懿起身，几步来到“乔泰”身前，目光如利刃，仿佛一下戳破许小宁的伪装。
许小宁不由后退半步。
他也怕这些道士。
万一人家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收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懿看向他们心心念念的天才。
见他完好无损，体内那道魂魄虽很虚弱，但不至于溃散，才放下些心来。
此等天才，万不能流失。
但...
张懿不信邪地又看了几眼，果真是毫无生气。是个夺舍了的活死人。他皱眉，偏偏是这样的人...
“我是道士联盟张懿，你的事，我们听说了。”
他迈步向前走至许小宁面前。
熊卓立即起身拦在二人之间，张懿身后的助手面色不善着盯着熊卓，两方人马僵持片刻，张懿先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退下。
他则是盯着许小宁，“你虽犯下大错，但念在你救人心切，勉强称得上有情有义。”
顿了顿才道：“你在道法一路上着实有天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协会？”
所有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许小宁身上，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史朝却悄悄看了白泽一眼。
从进来会议室开始，他就搞不明白白泽想要做什么，但是也大概猜的出来许小宁的选择很重要。
似乎是察觉了史朝的目光，白泽偏头看来，二人的目光隔着数人在空中交汇。
片刻后，史朝率先移开眼神。
余光瞥见白泽也转过头去看许小宁，这才悄悄地摸了摸心口。
“如今我们已非人类，万不可随意被人蛊惑。”
顶着数名真正道士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许小宁有点想藏起来，但临来前顾砚卿的话仿佛还响在耳边。
“与办事处站在同一战线或许还有活路。”
顾砚卿交代过他的。
许小宁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坚定地摇了下头。
他站在了办事处这一侧，没有挪动脚步。
史朝下意识松了口气，余光不自觉地往白泽身上瞟，却见他完全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一群人里，只有张懿的脸色更臭了。
“砰砰”两声指关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将众人视线重新拉回白泽身上。
“既然人已经表态，张道长不妨先听一听我们的提议。”
张懿还能说什么？他内心呵呵两声，老谋深算的老妖怪，逼他们主动过来，捏准了他们放不下这等天才的心态，装模做样的说什么提案。
气死他了，但偏偏没办法，只能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