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江惜玥距离那孩童只有三尺之时,一个黑色身影闪过,比她更快到达,那黑衣人将两孩童抱起放到安全之处,背对着江惜玥。两孩童似是被惊马吓到,只睁着大眼睛盯着黑衣人看。
江惜玥见此翻个身稳稳落地,距离那黑衣人不过几步之远。她扭头看到一个身穿孝衣的妇人自屋中惊慌跑来,两孩童小跑着去抱那妇人,妇人眼角还有泪痕未干,显然才哭过。缓过来后,那妇人向江惜玥问道:“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家孩子吗?”
江惜玥一愣,她指向那黑衣人道:“不是我,是他。”
那妇人又立马转向黑衣人道:“恩人,请受我一拜!”说罢欲拉着两孩子一起跪地磕头。
那黑衣人转过身来,将欲跪拜的妇人扶起,他开口道:“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江惜玥看到黑衣人面容的那刻,双眼尽是惊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眉清目秀略显青涩,然眼尾微微上扬俊美而冷冽,发黑如墨,气质非凡,叫人觉得高冷的很,难以靠近。
曾经的一幕幕不断在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那黑衣人的脸上,江惜玥呼吸急促,她盯着那张脸,不是风栖又是谁!
那妇人对风栖不住道谢,欲以金银谢之。而风栖摆手拒绝,说有马儿受惊,恐不安全,让其速速带孩子回屋去,那妇人又多番道谢才带着孩子回了屋中。
江惜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风栖,比她还高了一个头,一袭质感高级的黑衣,深蓝色丝线织就花纹,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瘦而不弱,手执一扇,端地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江惜玥深觉,风栖似乎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
风栖这才看向身边的江惜玥,在见到她面容那一刻,他双眼闪过异样的光亮,又迅速隐去,刚好瞥见地上有个东西。
只见风栖弯腰捡起那块江惜玥遮面的薄纱递到她面前,一道清冷沉静的声音传来:“姑娘,这是你的吗?”
江惜玥顿时回过神来:“噢,多谢,正是在下。”她一边接过面纱,一边在心里呐喊:嗯?姑娘?不过一个多月未见,这么快就忘了为师?我怎么不知念心花妖有健忘症?
风栖见她盯着自己又忽而沉思,不禁疑惑道:“这位姑娘,在下可是有哪里不妥,为何这般看我?”
江惜玥尴尬一笑道:“啊,实在抱歉,我见你气质不凡,就多看了两眼哈哈......”说完耳朵迅速爬上一抹绯红,她都说了什么啊!
风栖闻言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他正色道:“姑娘谬赞了,倒是在下,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姑娘。”
江惜玥腹诽:何止是见过。面上却装的风轻云淡:“看来你我挺有缘的。”
风栖道:“在下名唤‘风栖’,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要去何方?不知是否顺路。”江惜玥心道:你小子是装的还是真忘了?不管如何,我跟定了!
江惜玥道:“在下姓江,名唤惜玥。不知风栖公子去向何方?”
风栖道:“江姑娘直呼我名即可。在下听闻此城有近百人死因有异,故来此调查。”
江惜玥微笑道:“嗯,好巧,我也是。”
风栖道:“不知江姑娘可愿同行?”
江惜玥心中好笑道:面上无波无澜的,却还是一点藏不住事儿。江惜玥故作沉思片刻,又微笑道:“也好,你身法不错,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嘛。”说罢她转身继续朝城中走去。
风栖见此紧跟在她身后,双眼一直紧盯着江惜玥的背影,从刚才开始,他就总感觉此人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他想起自己梦中频繁出现的模糊人影,虽看不清面容,却倍感亲切。如今眼前之人,带给他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以至于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知道这女子和自己是否有联系。
江惜玥走在前面,感受着风栖类人的气息和灼热的视线,心中叹道:这孩子也算有点长进吧,至少知道隐藏妖气了,爱盯着人看这个毛病还是没改。
为了让风栖不要盯着自己看,她轻声道:“风栖,嗯,我还是这样唤你吧。我其实比较好奇,你为何要来调查此事?”
身后风栖果然不再看她,而是目视前方,他斟酌一番才开口道:“算是闲来无事吧。”说着他走上前去,与江惜玥并行。紧接着,他又道:“那江姑娘又是为何?”依旧是清冷的声音。
江惜玥听着好不自在,风栖以前说话不会这么冷淡,她道:“很巧,我也很闲。”
风栖轻声笑了。江惜玥侧目偷瞄一眼,嘴角微扬,虽是意想不到的见面方式,却也是意外之喜。
江惜玥道:“不知你对此事了解多少,我们交换一下情报吧。”
风栖道:“不多,只是传言,不知真假。”
江惜玥道:“无妨,说来听听。”
风栖道:“好,据说死者是食用了玉花糕,呕血而死,血中却查不到任何毒素。那玉花糕是城中有名的香满楼所制,江姑娘,我个人觉得,若消息可靠,至少香满楼的老板应当是无辜的。”
江惜玥道:“不错,短短两天,死了近百人,没有哪个正常商人会犯这种重罪。我得到的消息,也不比你多,那玉花糕中,主要材料是沁心花。这花闻之清香,食之香甜,还有稳固心脉的功效,在众多可食用的花中,也算上上品。那香满楼的老板,名叫张全。”
风栖道:“既如此,可能问题出现在辅料上。那香满楼恐怕已被察封,调查不便,江姑娘可有计策?”
江惜玥道:“等天黑,去衙门看看最新进展。”
风栖一抖手中扇,半掩面道:“江姑娘,好主意!”
江惜玥撇眼望向他手中的扇子,她轻笑道:“你这扇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风栖也轻笑道:“上清扇,俗物而已。”
江惜玥但笑不语,她能感受到,扇中不俗的妖力。
二人就这样边说边走,片刻,便到了香满楼,二人假装路过,眼睛却一个劲往那边瞅,只见那香满楼的确贴上了封条,还有许多官兵把守。
走过了香满楼,风栖低声道:“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江姑娘有何打算?”
江惜玥道:“先找个客店吧,总不能干站着。”
风栖道:“也好。”
二人过了两个路口,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店。江惜玥走上前取出一个钱袋放在柜台,她道:“店家,可有空房?我要两间。”
那长胡子掌柜挑眉看向面前一男一女道:“有有,二位来的好巧,这单人房刚好只有两间。”一名小二立刻走上前来道:“二位客官,这边请。”说罢引二人行至三楼,又将房门钥匙交于二人才下楼去。
二人房间相邻,江惜玥刚要进屋,便听风栖道:“等等,江姑娘,这是房钱。”说着他递了一个钱袋给江惜玥。
江惜玥看了一眼钱袋,停滞一瞬,她伸手接过钱袋,微笑道:“嗯,那我们两个时辰后见。”
风栖道:“好。”
只见二人各自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江惜玥坐在木椅上,一手结印传音给文卿:“文卿,有空吗?”
片刻,那边传来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嗯,发生什么事了?”
江惜玥道:“没啥,就是想知道关于丰安城,可有最新消息。你怎么了,多久没休息了?”
文卿道:“无妨。稍等,我看看,最新消息......嗯,香满楼的老板张全如今就在丰安城的监狱中,你有何打算?”
江惜玥道:“传份地图给我,我要去会会他。”
文卿道:“好,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江惜玥“嗯”了一声退出传音,眨眼的功夫,手心便出现了一卷地图,她不禁心中感叹:有文卿帮忙,真是事半功倍啊。她轻轻闭眼,手心金色神力微闪,再睁眼时,脑海中便已出现那张地图,这样先记在脑中,也就不怕地图丢失了。她施了个隐身术,轻开窗户,轻飘飘飞出窗外。
隔壁房间,风栖正躺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手镯,眼中浮现的是江惜玥那双清冷出尘的眼睛,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江惜玥那张脸,他就很想靠近。忽听隔壁房中传来的动静,他将手镯收好,翻身下床。他打开窗户,望向江惜玥离开的方向,虽看不到人,却能感知到法力的波动。他内心疑惑:隐形术?江姑娘深藏不露啊......风栖青黑相交的妖力顿显,也将自己隐形。
一道黑影飞出窗外,远远跟在江惜玥身后。
此时阳光正盛,两个隐形的身影正在城中穿梭飞行,偶有瓦片被踩响也无人发觉。不多时,江惜玥来到监狱门口,略施法术将看守引开,然后开门悄然溜进。
风栖远远察觉她的举动心中了然,看来是想亲口问问那老板张元,他立刻闪身跟上前去,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她发现了。
牢中空荡,一路过来也不过几处有人,江惜玥一路畅通无阻,在最尽头的牢房中,找到了已状若癫狂的张全。只见他蓬头垢面,身上鞭痕遍布,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口中时不时喃喃“不是我,不是我”。
江惜玥心中了然: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啊。她撤去隐形术,立在牢门外,轻声喊道:“张全,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张全已经神志不清,闻言哆嗦着,他癫狂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听其声音,也不过二十多岁。
江惜玥见无法沟通,她施法将一片蓝色花瓣飞向张全,那花瓣散成点点星尘没入张全体内,他不再哆嗦,也停止叫喊,呆愣地抬起头,见牢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轻纱覆面,一双眼睛清冷逼人,他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江惜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吓到他了,她摘下面纱,温和笑道: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