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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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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重新和符煦在一起了,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谈宁下了车,今天有个广告要拍,和车里的符煦说拜拜,有种奇异的不真实感。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在为他未婚妻的那通电话而忐忑。

未婚妻挂了电话,眼神看起来至少得骂一句“狗男女”,但她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蹲在路边,这样毫无阻拦地对视,几乎使她立刻升腾起一股落荒而逃的冲动。

她想让符煦来这里做个选择,谈宁偏偏不愿意作为一个被选择的对象,去承担不被选择的失落。

未婚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胜算……

谈宁凝视着她背后的家族,一个人赤手空拳,仅凭一点没有定性的心意,妄想对抗牢固的利益关系,她哪有什么胜算。

而且,难道被选择了,就是胜利吗?

谈宁没有等来符煦的选择,在他到达之前,已经有人接走了未婚妻。

是她选择了他。

她不再拒绝符煦给出的资源,这样反倒令他安心,只不过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一天里陪他的时候,细数少得可怜。

难得和他相处时,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读剧本,就是在感悟角色的一生。

谈宁投入剧本的时候,谁也不放在眼里,假如有人不长眼地干扰她,不仅连她的白眼都收获不了,反而还被她头也不抬的问话倒逼得思考起人生。

符煦向来不做这些事,他只会在她陷入人物的世界时,往桌上放一块草莓蛋糕,配一杯咖啡。

谈宁喜欢在花房默读剧本,时常有融融的阳光化在植被上,茂密、温暖,很有一种毛绒绒的安全感。

她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随时可以根据领悟到的新内容,去调整剧中角色的状态,因此身边多了个人,也很容易发现。

“打扰到你了吗?”

谈宁由蛋糕望向他的时候,符煦才会出声。

一般这时候,她会笑着拉他的手,再次沉浸到剧本当中,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他在旁边盯着她看到太阳落山,她都不会有意见。

今天却不同,她推开咖啡和蛋糕,看也不看一眼,放下剧本道:“你不必这样讨好我。”

符煦拉过旁边的椅子,主动牵过她的手:“我做错什么了吗?”

谈宁摇摇头,细微的表情显露出她的疑惑:“只是有点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闲,公司没有事给你做吗?”

面对面坐着,双手的联结显得格外分明,符煦捏着她的手,笑着道:“你是在担心我吗,我有职业经理人啊。”

“呵,自作多情。”谈宁抽回手,又拿起剧本,余光瞟见身边的人站起身,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你要走吗?”

符煦低头看向她,既不开口,也没有扯回自己的衣服。

无论谈宁多么恳切地解释自己是在扮演新剧的角色,忏悔自己不该入戏太深,甚至把剧本捧给他看,他都像听不见一样,一个字也不回应。

真不好哄,谈宁拿着剧本坐回原位,不再管他了。

等到阿姨送来晚饭,她才发现符煦还在那里站着。

饭当然还得一起吃,谈宁两眼只盯着面前那盘子菜,尝不出什么滋味。

“不喜欢今天的菜吗?”

符煦忽然出声,谈宁愣了愣,对他摇头。

“原来你不喜欢啊,”他说着将所有菜挪到自己面前,却并不动筷,“我想了想,的确是我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很抱歉。”

谈宁望着他的眼睛,在他这样正儿八经地反向说出他的诉求时,她却说不清这段时间的迫切。

符煦能给她很多很多资源,却不能给她真正想要的诺言。

未知的结婚日期,就像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转身向另一个人。

毁灭一个小小的订婚戒指,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戒指等着出现在结婚仪式上。

为了不被利刃扎得头破血流,为了抓住他,她必须跑起来,但她好像忘记了,终点处要站着两个人,光是一个人死死的挣扎是没有用的。

她应该对他说不是的,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我希望你就像这样,一直在我身边。

但她好像根本抓不住他。

“原本订婚戒指是另一个,但我觉得不够好看,所以让符煦换了我挑的。”

未婚妻告诉过她,是她自己又刻意遗忘了。

她想要的一枚戒指,是别人早就不要的。

她想要的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把她放进自己的未来里。

谈宁起身离开花房,符煦正如他所言,不再来浪费她的时间了,她拍完一部,短暂的休息,又投身于下一部戏,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角色的投入与剥离上,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犹嫌不够。

就这样,在一个接一个的剧组间,她收放着情绪,过着不同的人生,也没有时间分去想他。

只是听说他的婚礼将近。

晚上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们之间,忽然就错位了。

杀青那天,她没想到符煦会来接她。

副驾放着一大捧郁金香,后座堆着许多购物袋,她只能把花抱着坐上车,闭上眼都还觉得亮得扎眼。

“你是不是很累?”

“忙完了吗?”

几乎同时开口,问完谁也没回答对方。

他那么注重外表,什么时候放任胡茬长出来过,看一眼,都好像携着风尘,哪里都不像打理过的样子。

“花里有礼物。”

就在表面,不用刻意去找,谈宁打开盒子,是一枚戒指。

粉色的钻石璀璨夺目,她啪地合上,心脏咚咚地敲击着,符煦还在认真开车,等红绿灯的间隙抽空问道:“不喜欢吗?”

谈宁取出戒指,和怀里亮眼的花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好像天生就是一对。

“你最近……都在忙这个吗,为了给我准备礼物?”

她应该很感动,眼里流下泪水,听见他说后座的袋子里装的也全是给她的衣服和包。

谈宁真的哭了,符煦将车停住,已经到家了,她不要他递来的纸,也不下车,哭得异常狼狈。

金银珠宝,不是她真正渴望的东西,他应该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谈宁忽然吻住他,不去听他说自己还没洗澡,衣服很脏,她必须抓住点什么,不是戒指,不是花。

可惜他生气了。

符煦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路上想过一万次要不还是算了,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仍然像在蛊惑着她,不如放弃吧。

谈宁走近,她不想放弃。

推开门,那是她熟悉的身体,在蒸腾的水雾中,却变得模糊而陌生。

水很烫,他也是,难道是她想要逃跑的心往下跳,所以坠得手脚也冷下来。

他光洁的身子散发热气,可她为什么觉得拥抱他的自己,才像个赤裸的初生婴儿呢?

“有时候也听听我说的,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符煦的问话。

再怎么纠缠还是渴望,再怎么深入也不够,她想要更多更多,她想要看见他的灵魂,触及他的本真,抓住他生命最初的白色,让他自愿赤裸裸地朝自己敞开怀抱。

可是永远只有表层,他们之间贴着水流,隔再近也不是毫无阻拦。

她有越来越膨胀的欲望,不仅要名利,还要他给出完完整整的爱。

他早就察觉了,谈宁想到花,想到戒指,想到那一堆无用的奢侈品。

全是他搪塞她的工具。

她猛然推开他,口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唇舌的气息。

只是不愿意给而已,她求什么,讲得再清楚,也不过是给这段不光彩的关系,增添她的耻辱。

谈宁不想再继续了。

她不无辜,有这样的结局,是她咎由自取。

明明终结在这里就可以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

有人推门而入,是她的丈夫。

“我送你的东西,你一样也没带走。”

符煦将一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至少收下这个吧。”

谈宁不为所动,她把婚礼地址定在了酒店,婚纱换成了很简单的鱼尾缎面,就是不想再和他有关。

她的婚礼,原本应该很完美。

“是你?”李言舟没想到他在综艺上抢过一次婚,在他结婚的日子还会再来一次,没等谈宁拒绝就收走了戒指盒。

符煦看着他,似乎正是当时闯入教堂的第四个人。

“这位先生,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李言舟将盒子还给他,符煦并不接。

无声的对峙还得靠外力打破,谈宁摊开手掌,李言舟虽然诧异,还是将戒指盒给她。

她将盒子放在沙发上,对着李言舟往上扬了扬手指,他很快就明白,抬起手臂等她来挽。

转身的一刹,符煦忽然揽住她,极短的一瞬,仿佛祝福一般,甚至让人没法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痛骂他臭不要脸。

他抽身离去,走在所有人前头,听见盒子落地的闷响,谈宁问她的丈夫有没有带太妃糖。

“只有巧克力怎么办。”

“啊,那我万一留在牙齿上,会很好笑欸。”

他听见对方在逗她笑,关上门似乎也有笑语溢出。

仪式很短暂,短短几句话,众人开始吃吃喝喝,谈宁挽着李言舟,大屏上播放着电影般的短片,配乐轻松舒缓,用来下饭很合适。

有初遇的玩偶和巧克力,还有恋综上婚礼那期,她在公交车上其实已经再次遇见他,只不过当时没有注意。

那场婚礼就像真实的记录一般,从她挑完礼物出来,既有远远的摄像机视角,又有监控视角,配着教堂里隐藏摄像机拍到的突发状况,看起来与乱糟糟的抢婚格格不入的秦亦,再加上哭得稀里糊涂的她,颇具亡夫回忆录的氛围。

就算真的存在过,也仅仅不过曾经。

谈宁和李言舟一起敬酒,既祝贺别人,也收获祝福,始终面带微笑。

那个时候,她还想不到这个在节目里被狠狠打码的人,并不只是一个路人。

酒杯碰撞间,清脆的声音衬托出别样的宁静。

她终于获得安宁。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独自前往海边的教堂,虔诚地许过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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