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青的指尖凝着青铜色血珠,在祭坛刻痕上划出第73道裂痕。陈渊的光翼垂在身后,羽刃边缘泛着奇异的珍珠光泽——这是吞噬少年残骸后获得的新形态。海风卷着咸涩的玫瑰香,却掩不住地底涌出的腐坏气息。
"认知重构度卡在99.99%。"林玥的机械义眼扫描着祭坛裂纹,"有东西在抗拒终局。"
陈渊的光翼忽然刺入裂缝,羽刃与某种金属摩擦出蓝火。地底传来的尖啸让量子玫瑰集体转向,花瓣上的星期三日期渗出黑色粘液。季长青的荆棘纹章暴长成钻头,青铜色电弧在螺纹间跳跃:"下面埋着......门?"
爆炸毫无预兆地发生。陈渊被气浪掀飞时,看到七十二个世界的残影从裂缝喷涌:第15周目的赵燃在火海中大笑,第32周目的苏离用机械臂扼住自己的咽喉,还有无数个林玥将手术刀刺入不同形态的胚胎。
"不是抗拒......"季长青的机械义眼炸成碎片,露出底下蠕动的玫瑰根须,"是更高维度的观测者在干涉!"
地底升起的青铜门扉刻满禁忌符号,门缝溢出的甜杏仁味具象化成苍白手臂。陈渊的光翼在触及手臂的瞬间石化,审判烙印中传出少年最后的警告:"快逃......祂们醒了......"
林玥的舰队在云端解体,零件重组为通天阶梯。苏离的机械义眼在阶梯尽头闪烁,瞳孔深处映出令陈渊窒息的真相——无数个青铜祭坛悬浮在虚空,每个祭坛都锁着相拥的陈渊与季长青,他们的血肉正被门扉吸收。
"欢迎加入永恒观测。"阶梯尽头传来林玥的声音,却混合着七十二种音色,"你们是第1331号实验品。"
季长青的荆棘绞碎石化羽翼,将陈渊拽进裂缝。下坠途中,青铜门扉的刻痕在他们皮肤上复现,量子玫瑰从伤口钻出,绽放出带有倒刺的黑色花蕾。
"记住这个频率!"季长青咬破陈渊的审判烙印,将混合着双生图腾的血液抹在虚空,"这是我们在第44周目发现的......"
虚空突然撕裂,显露出布满培养舱的银色大厅。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脖颈带纹章的青年,他们的手腕系着星期三怀表,胸口插着量子玫瑰。陈渊的光翼不受控地刺破最近舱体,却在触及青年的瞬间被记忆洪流吞没——
那是季长青从未示人的过去:白大褂染血的研究员跪在监控屏前,看着陈渊的克隆体在1330个世界中轮回。真正的陈渊早在初代实验中湮灭,此刻的光翼持有者不过是第1331号复制品。
"认知......欺骗......"陈渊的烙印渗出蓝血,虚空开始坍缩。季长青的荆棘纹章根根断裂,青铜色液体凝成钥匙插入门扉:"现在你明白,为何系统永远杀不死了?"
门扉洞开的刹那,银色大厅如泡沫消散。他们跌入布满镜面的回廊,每个镜中都站着脖颈光洁的少年。他抛来染血的怀表零件,背后的镜面映出令人绝望的真相——所有轮回中的破晓小队成员,都是不同代次的克隆体。
"爸爸们该休息了。"少年们的声浪震碎镜面,"第1332号实验即将开始。"
陈渊的光翼裹住季长青跃入最后一块完好的镜子,在意识消散前,他瞥见镜中倒影并非自己——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青年,正将胚胎基因链刺入脖颈。
量子玫瑰在虚空中结出黑色果实,林玥的舰队残骸重组为新的青铜门扉。当最后一丝意识沉入黑暗时,陈渊听见季长青的耳语:"下次轮回......找到真正的初代实验室......"
咸涩海风突然变得清新。陈渊在陌生的沙滩睁眼,光翼变成了纯粹的珍珠白。不远处,脖颈带着崭新纹章的季长青正在堆砌沙堡,浪花送来半块刻着"1332"的怀表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