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崩塌沉入黑暗之后，与现实交接的那一瞬，疼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然后，赵云袭在一片混沌中记起了自己沉睡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她在沈岁的怀里。

“咳咳……”

“云袭，云袭，我的好女儿，你终于醒了……”

赵母坐在床头，握紧了女儿的手。赵云袭眨了眨眼睛，对母亲露出了一个笑。

她觉得很不舒服，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她总觉得身体里面也很不舒服。

“爹爹他，还在生气吗……”

“你醒过来，他就觉得万幸了，怎么可能再生你的气。”

赵云袭点了点头，有些落寞的垂下睫毛：“……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偷偷溜出去玩了。”

赵母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不过，你的父亲在跟别的人生气。你以后……不要再跟沈家的少爷来往了。”

“什么？为什么？可是他救了我啊？”

“……”赵母无奈的叹了口气，斟酌字句，在短暂的沉默后，她再度开口，“这次的事件，好像是沈王策划的。你别看他卧病在床，心思可不在好好养病上。”

“……什么？”

“沈王最近跟余丞相的一个同僚有密切的联系，他一直不满自己的儿子跟你有来往，因为我们家，你也知道，曾受过宋丞相的恩惠。”

“……”

“沈王知道你与沈岁总是偷偷在一起玩，你们的关系太过密切了，于你于他都不好，我这个当妈妈的知道你和他青梅竹马，从小就有情谊，可是别人不知道，你想想，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你与他是什么关系？这可是要被人落下话柄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云袭，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沈王曾希望我们家倒戈，但被拒绝，自此以后可能一直怀恨在心，他知道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拿你开刀。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父亲给你安排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一个不好？都是你贪玩不去跟人家好好接触，你也该嫁人了。”

赵云袭刚要张嘴辩驳，突然胃里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吐完之后又开始剧烈咳嗽，将赵母吓得不轻，忙传召大夫，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意识模糊的赵云袭看着头顶的床帐，自暴自弃的想，若非要如此，干脆生一场重病，死了算了。

可是，她又很想再见到沈岁。

现在这个情况，想见沈岁只能偷偷的见，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和沈岁取得联系。如果拜托余令呢？可是自己老对余令态度很差，余令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一定很讨厌她吧。而且，她总觉得，沈岁好像对余令有点什么，哪怕余令嫁给了那个讨厌的宋丞相。

可除了余令，赵云袭又想不到别的什么人可以帮忙，在百般纠结下，她还是对母亲提出了想见余令的这个要求。

…

窗外乌云密布，是天降暴雨的前兆。

这样一来，光线就比晴天差许多。我在屋内点灯作画，许久，觉得心口烦闷，便停了笔。

风一阵比一阵烈，把我手边的点宣纸吹得满屋子跑，姜叶也跟在后面收拾，我忙把窗户关上。

在看到远处的乌云和一闪而过的白光后，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一个景象——

就是那一日，活埋事件后，突降大雨，宋礼和我同处在一个房间里，他与平常判若两人的模样。

难道说，他每逢这种天气，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