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宠爱

繁体版 简体版
偏偏宠爱 > 青苗村的日常生活 > 第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第 5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出村的小道上,矮草都打上一层白霜,几只鸟雀在枝头缩着脖子,远山近水都笼罩着冷气。

顾承武环着江云骑在马上,慢悠悠往云水县走。江云还没睡醒,裹着小毯子靠在顾承武胸前,眼睛微微眯起,马走一步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鼻子冻的微微发红。

顾承武皱了皱眉,还是不该同意夫郎一起来,这么冷的天生病了可不是好事。奈何夫郎眼巴巴看着他,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骑马慢走,避免迎面的冷风。

“等休假,上山打几只狐狸,鞣出来给你做围脖,”他伸手捋了捋江云脸颊碎发,在耳边说话。

江云睁开眼懵懵点头,“多打几只,给你、给你也做。”

“好,”顾承武低头一笑,下巴虚搁在江云蓬松的发顶。

骑马半个时辰,终于看见矮矮的土城门,早有卖菜、卖薪火的农户人排队等着。今天起的早,和张翠兰打了招呼不在家吃,两人到镇上吃碗热汤饼也好。

早食街在码头,也是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顾承武把江云扶下来,把马拴在铺子旁的大树下,带着江云坐在他常坐的位置。

说是铺子,其实就是用油布支起的小摊,桌子只有五六张,因为来的早,还没多少人。

“顾师傅今儿来的早?”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媳妇一起经营这家摊子十几年了,口碑是数一数二的好。

顾承武常来这里吃,和老板也算是熟识。

见着顾承武身旁白白嫩嫩的小哥儿,老板娘热切招呼:“早听说顾师傅成家了,这位就是你夫郎?”

顾承武冲老板夫妇一笑,道:“是我夫郎,叫云哥儿。”

江云性子胆小腼腆不爱说话,目光在相公和老板身上来回看,知道是认识的,才冲老板老板娘笑一下。

刘记铺子最好吃的就是大骨汤饼,新鲜的骨头天不亮就开始熬,汤色鲜亮雪白,汤饼也不粗不细有韧劲。

江云细细嗅到骨汤的味道,也暗自点点头,能闻出老板的手艺,每一道工序都很用心。

铺子对面的炸货种类繁多,甜口咸口都有。顾承武看了一眼,道:“你坐着,等我片刻。”

过会儿,手里拿着三只油纸包,各装了两只咸肉饼和糖饼。他不爱吃甜,自己只买了个鲜肉酥饼,巴掌大一个,三两口就吃完。

给江云的是一甜一咸,甜饼稍微小些,外层酥脆内层松软,咬一口下去嘴里都是化了的红糖,吃的时候有些烫,还小心吹了吹。

江云咬一口,双颊微鼓眼睛发亮,好吃的!

他看着顾承武,抿着唇犹豫片刻,似乎下足了决心,才举起咬了一口的饼子送到顾承武面前,小声道:“真的、好吃,你尝尝。”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这样呢。

不过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小两口,也没人会说什么。

顾承武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嘴角浮笑,低头就着江云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不爱吃甜食的人也觉得格外香甜。

不远处煮汤饼的老板夫妇,偷摸摸靠在一起看着年轻小两口,不知是不是想起他们年少时,眼中都是欣慰。

一碗大骨汤饼加两张烙饼,江云足足吃了个饱,站起来才觉得撑肚子,又去给独自在家的张翠兰买了两张烙饼。

“要买什么,我陪你,”顾承武道。这两日箭场人渐少,就连薛含星都不来了,他晚些去也没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江云。

走到西门大街,街上都是成衣铺子和布庄,江云左右来回挑选,看中一家人较多的,望了望顾承武:“买棉布、棉花、彩线条……”

江云掰着手指头罗列,冬日就在眼前,家里棉衣棉被棉鞋都要预备上,江云绣花用的彩线也告急。

看着夫郎低头认真盘点的模样,顾承武手指微动,想摸头的心思呼之欲出。

手刚抬起,夫郎就捧着荷包目光坚定走向铺子,顾承武嘴角凝固,摸了个空……

这家铺子人多不是没有道理,老掌柜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精,不管来的是贫是富,都摆出一贯的笑脸。即便只买几文钱的东西,也从不甩脸子。

眼尖的掌柜一眼看到江云,默不作声打量一番,脚底沾了泥土,多半是乡下来的哥儿。但是一身衣裳都是上好的颜色和料子,还抹了不便宜的唇脂,一看就是条件好被宠着的。

他热切走上去,隔了三步远问:“这位夫郎要买什么?本店东西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嘿又要赚钱了。

江云有些不太敢和陌生男子说话,回头看了看门外的顾承武。顾承武这次却没进来,眼中投来鼓励的目光。

江云吸口气,小声道:“要、要做棉被和棉衣的棉花,还有七色彩线……”他一股脑说了许多东西。

掌柜一口气记下来,带着江云上二楼库房,棉花是大件也值钱,不会轻易摆在外面,就怕那手贱的顺手掏个洞揪一点下来。

棉花也分好次,有那种不值钱的野棉,棉籽都没抽干净,盖上去容易板结。好的棉花成云团状,雪白松软,一点杂质都没有,贵是贵,可能用好多年。

大历朝棉花种植广泛,但一斤棉花也要一百文,比鸡鸭鱼肉还贵。换做以前,江云宁愿冻着也不舍得,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让一家人都暖暖和和过冬。

咬牙买了十六斤,加上一些棉布绣线,二两银子就出去了。那是他辛辛苦苦卖菌油的钱,一下子就荷包空空如也。

顾承武耐心等待,看到夫郎拖着两大袋棉花,呼哧呼哧往外拉,脸上还有心疼和不舍。顾承武上去接过手,轻轻松松提起来。

看了眼江云,问:“都花了?”

“没了,”江云拉开瘪瘪的荷包给顾承武看,里面只剩几个铜板叮当作响,似乎不太接受荷包空空的样子,还三番四次往里面看,确认是都没了。

看着夫郎小财奴的模样,顾承武没忍住笑,安慰:“花的也值,家里不是还存着许多?都是你的。”

每月除了交张翠兰的一两银买肉买米油,剩余九两都给江云保管,除了顾承武打点胭脂铺伙计的一两,也攒了十七两,足够好好过个年。

等上山再打些猎物,好日子是不愁的。

江云有被安慰到,想到家里那十几个白花花的银锭,立马又笑了,脸侧凹进一个小酒窝。

买完东西,顾承武和江云往箭场去。因为人少,顾承武和江云大半天都在小房间呆着,他擦拭手中弓箭的时候,江云就在一旁拿出针线绣花。

“顾大哥,快开门,小弟找你来了,”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李四下了值匆匆跑过来,还带着一脸喜色。

刚打开门,才看见房里的江云,李四收敛起来作揖:“给嫂夫郎请安,小弟来找大哥说说话。”

江云点点头回道:“你进、进来坐吧,”李四不是别人,顾承武也在这里,请他进来一起坐也没什么。

顾承武给倒了杯茶,推到李四面前:“这是要成亲了?”

李四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擦了擦:“大哥别说笑了,我要是成亲了还不早点来告诉你?”李四家里有生病的老娘,常年汤药吊着。若不是这层原因,冲着他捕快头子的身份,也有不少姑娘哥儿相看。

“慢慢说,”顾承武挨着江云坐下,见夫郎绣的手酸,便夺了他的绣绷子不许再绣。

江云看了忽然空空的手,愣愣的,没反抗自家相公,坐着一起听李四说。

“我来是说江家的事……”李四犹豫看向江云:“也就是嫂夫郎的娘家。”

到底是不光彩的事,说出来怕惹了人家不高兴。

江云却摇摇头:“我、我早没了娘家,和他们断了关系,”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即便不用写断亲书,村里也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顾承武道:“无妨,你只管说。”

李四猛喝了一口茶,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告诉小两口。听的江云大为震惊,连茶水都忘了喝,不敢想江墨以后是什么日子。

自打确定怀了胎,江墨彻底安心下来。无事便倚靠在小榻上假寐,婢女片刻不离跟在身后。他摸着自己肚子,已经微微有了弧度,想到此便掩嘴一笑。面前摆了各色瓜果,这些从前他当宝贝的东西,现在吃都吃腻了。

前几日怀孕心烦意躁,又哄着男人给他买了不少玉器簪子。

怀孕是件辛苦的事,江墨又表现的格外喜欢吃酸,让大家都认定他怀的是儿子,仆婢珠宝接二连三送来。

冬天本就冷,他烤着炭火却觉得燥热,瞪了眼扇扇子的婢女:“没吃饭吗?手上不知道用点劲。”

被瞪的婢女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和县令府没半点关系,不如其他姐姐地位高,只能低着头忍骂。

江墨又突然委屈起来,指着叫春荷的婢女:“爷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你再去问问,他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孩子了。”

整天送些金银珠宝开心是开心,可几天见不到人,江墨到底心慌没底。

“奴婢去问,”春荷刚往外走,就听见宅子外一阵阵敲门声。

江墨欣喜站起来,“是爷来了,”他兴冲冲快步走过去,时不时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跑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思忖,他若显得太贴上去,反而叫男人没了新鲜感。不如就酿一酿他,让他知道厉害才行。

结果心心念念的人没来,却冲进来一个美妇,带着一大帮子女使婆子气势汹汹。

“我打死你个下贱的狐媚子,勾引人勾引到我男人头上来了,见不得光的东西……”

……

江云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敢想如果自己还没成亲,江墨做出这种事情,他下半辈子该怎么活。

见夫郎有些害怕,顾承武在桌子下偷偷捏住他的手:“别怕,都与你无关了。”

“你继续说,”顾承武对李四道。

李四又喝完一杯茶,才慢慢道出下文,原来养着江墨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贺家嫡子。而是众多庶子之一的贺文康,是一个趁着县令醉酒爬床的洗脚婢生的。

贺家大夫人看不惯庶子,更何况还是个毫无用处的。随便指了个泼辣的母夜叉,当晚就按着头成亲了。

贺文康又是个胸无点墨的软柿子,害怕妻子却又忌惮。终于有一次在贺思思的生辰宴上看到温柔小意的江墨,一下就被吸引住。

东窗事发后,贺文康被妻子揪着耳朵来认人,他还算有点血性,挡在江墨面前挨了几巴掌,把还在震惊中的江墨护在怀里。

“那、那后来呢?”江云被相公握着手,不再害怕,还继续追问。

李四道:“毕竟是丑闻,又闹到了老太太那。只好派人把江墨接回去,据说接走的时候地上都是血。找了大夫看了一晚上,才把孩子保住。至于孩子生不生得下来很不好说,贺家连个名分都没给,直接让做了通房。”

通房是比妾还不如的,和被卖了做下人没什么区别。这年头是太平盛世,没有哪个好人家会把儿女送去受这种罪。江云记得村里的赵香卖了女儿做妾后,到现在都被人瞧不起。

顾承武在一旁听着,神色至始至终淡定。

“大哥还是大哥,就是听了这种腌臜事,也面不改色,”他乐呵呵开顾承武玩笑。

顾承武道:“指望这种人安分守己,才是异想天开。”

那日托了薛含星打听才知道。江墨是被贺文康骗了,满心以为自己能做正儿八经的嫡孙夫郎,殊不知是自作孽。

贺文康妻子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顾承武打听到他妻子常去的胭脂铺,花了一两银子买通小二,把这件事无意中透露出去。

无需他再做什么,那贺文康的妻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竟是个没头脑的,闹大了让贺家不得不把人接进府。若是偷偷寻个机会找上门,就算是做了什么事,贺家也绝不会管这种小事。

说完八卦,已经过了晌午时间,顾承武看了眼天色道:“过了今日开始休假,明年三月才来。过几日我上山打猎,你若得空直接来便是。”

“成,那我不客气,到时一定来你家蹭饭,”李四哈哈一笑,知道嫂夫郎做饭的手艺,比馆子还好吃。

休假前,箭场老板结了十两月钱,又给了五两奖金、五斤猪五花、一整袋白面。这可是不少的一笔了,多少人一年到头也只能攒这么多。

江云悄悄看着自家相公手里的几吊肉,抿了抿嘴巴,已经想好它们的归宿了。

顾承武无奈一笑,想当初小夫郎刚嫁进来,杂面馒头都不敢多吃,如今也变成了一个小馋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