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结束之后，几人又进入了之前的学习轨道，每天两点一线，学校、家。周日是图书馆、家，两点一线，偶尔周六晚上几个人聚一起玩耍。

一周又一周的课堂随测，一月又一月的月考，时间过得飞快。

在第三次月考结束后，林长欢和卯苒的成绩与第一次月考相比都有显著地提高。尤其是卯苒的数学，进步神速，已达到焚膏继晷的地步，数学成绩即将与卯祈念比肩。

“你们姓卯家的数学基因都挺不错啊。”林长欢一脸的羡慕。

“那你们姓林家的什么基因比较好？我想想……哦，能吃！”卯苒在一旁做着鬼脸。

“能吃是福，不知道啊？”两人皮在一起。

“你们姓符家的是不是英语都不错。”卯祈念在一旁也凑起了热闹。

符偞偏头看了对方一眼，轻吐两个字，“幼稚！”

虽时是这样说，但符偞眼眸深处盛着笑意，眼尾一抹淡粉，像秋天的海棠花瓣轻轻舞动，似粉色的梦，落入卯祈念心间。

临近岁末，天气也冷了不少，学校的人工湖也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马路两边的绿化树都只剩下树干，光秃秃的，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卯祈念秉着身体最重要的原则，早早穿上了秋裤。

“卯祈念，你都圆了。”林长欢双手贴在卯祈念脸上比划。

卯祈念顿时无语，拨开林长欢的手，“不用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哪里圆了，她最近还瘦了两斤，只是穿得多了点。

一行人中，卯祈念穿得最多，十一月份中旬就穿上了秋裤，被众人嘲笑，但她还是坚持健康第一。

起初，卯祈念还经常提醒她们多穿衣服，不然老了毛病一大堆，可没人听，她也懒得再说。对符偞的偏爱与例外，让她一直没放弃劝说。

“你要多穿一些，天气很冷的，冻坏了多不好。”

符偞一如既往穿的单薄，内衬白色中领毛衣，外搭黑色长款大衣，敞怀，细长直腿配一双黑色马丁靴。大衣外挂着一条蓝色白点围巾，一头黑色的柔顺长发散落在肩上，衬得脸上肤色更加雪白。

看着就挺美丽冻人的。

“不冷。”符偞说完这句，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却也只是偏过头，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卯祈念不信，看着符偞露在外面的右手透着丝红，忘记了克己复礼，鬼使神差之下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指尖，果然冰冰凉凉的。

符偞脚步微顿，抬眼看向卯祈念，露出一丝疑惑。

“手那么凉，还说不冷。”卯祈念的指腹轻轻摩挲那人的掌心，符偞的掌心纹路很多，深深浅浅的。

符偞期间一直抿唇，一度想抽回手指，可指尖传来的热度让她有些留恋，最终还是任由那人握着。

确实很暖。

没多会儿，卯祈念能感觉到自己本来热乎乎的左手已经一片寒冰，提议道：“要不要把手揣我兜里，里面暖暖的。”

“不用。”毫不犹豫。

符偞话音刚落，林长欢的手便伸了卯祈念衣服口袋里。

“符偞不要，我要，真的好暖和。”

林长欢一脸笑嘻嘻的，可在卯祈念看来却讨打的很，这人刚还说她圆了一圈，现在就把手伸进来。

下一秒，符偞微凉的手从她手中抽离，同时另一只口袋伸进来一只细长柔软却泛着凉意的手。

哇，这人好像有一点点的傲娇。

圣诞节的前一天是平安夜，当天晚自习，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了苹果，有的没包装，有的是包装好的，看着很精致。

圣诞节来临，苹果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虽然知道这时候买必然要被商家宰一顿，但卯祈念还是心甘情愿地做了冤大头，斥巨资挑了几个卖相不错的苹果，让店家包装起来后，又往里面塞了几张提前准备好的卡片。

卯祈念提着一大堆苹果来到教室，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了一堆苹果，其中两个是林长欢和卯苒送的，包装精致，剩下的都是同班同学送的。

卯祈念从袋子中拿出她特意留给符偞的一个包装盒，又从剩下的苹果中挑了1个，往7班去。

到了7班，卯祈念从窗户边看到符偞坐在位子上，略低着头似在盯着满桌的苹果。

符偞的桌子上堆满了精致包装的礼盒，满满当当的，可见爱慕者之多。卯祈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苹果，一番纠结后还是请了别人帮忙。

“符偞，有人找你。”还是熟悉的大嗓门。

卯祈念把另外一个苹果递给“大嗓门”同学，感谢道：“平安夜快乐。”

“大嗓门”同学没想到还能收到苹果，有些意外，腼腆说了句谢谢。

符偞透过窗户看到卯祈念，便从桌洞里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礼盒，走出教室。

“平安夜快乐。”符偞手掌捧着苹果礼盒递到卯祈念面前。

卯祈念正双手捧着送给准备符偞的苹果礼盒，还未腾出手去接，耳畔便传来对方的声音，“这是送给我的？”

卯祈念下意识点了头，一只纤细柔嫩的素手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拿走了被她抱在怀里的苹果礼盒，下一秒她的怀里又多出一只苹果礼盒。

就这么交换完了？她今天格外准备的幸福好像有一点点的短暂。

卯祈念很快回神来，感谢说：“谢谢。”

“你也送了我，说什么谢谢。”符偞手里拿着苹果礼盒在卯祈念面前摇了摇，而后指着教室说：“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卯祈念茫然点头说：“嗯……好。”

目送符偞走远，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脑袋懵懵的。

见那人越走越远，卯祈念才后知后觉，一个箭步踏进了7班教室，又一个箭步，踏上讲台，伸出手拉住了符偞。

手腕传来的陌生触感，符偞下意识便要甩开，只是手腕处被抓得紧，眉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怒意。回过头后看到卯祈念，抿起地红唇微松，心中怒气稍淡，面上浮起茫然和疑问。

“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手，站在讲台中间，台下不少人都投来了目光，卯祈念被盯得头皮发麻，立即松开了手。

“忘记和你说了，平安夜快乐。”

卯祈念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徒留符偞一人站在讲台处。

回到座位上的符偞把桌上不知名的人送的苹果都送给了褚少姜，褚少姜本人倒乐得开怀。

这边，卯祈念一路没停跑回班级，扶着门外的墙平复呼吸，正好遇到了盛苏言出来，手里提着一堆苹果，看得出来是准备送人的。

卯祈念脱口而出：“送给宋一禾的？”

盛苏言愣了两秒，摇了摇头，一脸的黯然，像是提到了伤心事。

“我表白两次都失败了，估计第三次百分百还是失败，事不过三，放弃了。”

“你上次的提醒很对，她现阶段只对学习感兴趣，恋爱只会是她学习路上的绊脚石。”盛苏言神情恹恹的，似乎被伤得不轻。

卯祈念没想到盛苏言都表白两次了，可她从没听宋一禾提过这事。

卯祈念也没多问，毕竟不是八卦的时候，以己推人，又想着盛苏言是同班同学，还是安慰了对方两句。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追你的女生可不少。”

听到卯祈念说追他的人挺多，盛苏言干笑了两声，又说了声谢谢，走之前还塞了一个苹果给卯祈念。

卯祈念见盛苏言往楼下去，知道对方是打算放弃了，很理智，懂得及时止损，可她对符偞的执念，让她做不到这般。

她只会为那人执念成魔。

符偞晚上回到家，拖着疲倦洗完澡，坐在床前望着一旁的背包，眉心微动，撑起身子走到桌前把包里的苹果拿了出来。

看着摆成一排，颜色深浅不一的苹果，不禁庆幸把一部分苹果送给褚少姜了。

最后一个礼盒是卯祈念送的，符偞把苹果拿出来后，发现底部还躺着一张白色卡片。

拿在手里，翻开。

［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钢笔字，右下角是手画的一朵百合花。

那人是真的喜欢百合花。

符偞将那八个字又念了一遍。

看了良久，思绪回归注意到手腕处的泛红的指印时，笑意顿无，指腹轻轻摩挲着泛红的指印，若有所思的想着晚上发生的事。

那人分明只锻炼了两个月，这么有效果吗？

高一上学期过了一大半，还剩下最后一次期末考，高一上半年就结束了。高中的文理科分班就是依据此次期末考的成绩。

期末考来临之际，高一年级的学习氛围也变得浓厚起来。林长欢也转了性子，闲话少了，张口闭口都是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让她们有些不适应，每天放学都少了不少乐趣。

几人之中除了卯祈念和宋一禾选择理科，其余都选择文科。

林长欢自知和符偞分在一个班级是没戏了，所以想尽力和卯苒一个班。但卯苒现在的成绩也不是她那么容易就追的上的，尤其是数学，完全碾压，她有点绝望。

林长欢理科都是短板，但她打算学文科，只需要提升数学成绩就行。

为了帮助林长欢快速提高数学，卯苒每天监督她做一套数学卷子。

题海战术肯定有用，但理解也很重要，理解之后做题才会事半功倍。所以一到周日去图书馆时，知识点全是卯祈念来帮助她回忆加深，理解吃透，做题目才能灵活变通。

符偞有时也会坐卯祈念身侧旁听，好在文科数学不比理科，稍微简单些，她还算信手拈来。

几周辅导下来，林长欢有些飘飘然了，大放厥词说如果每一科都能得到这样的辅导，什么东大、京大，她统统拿下。

东巽大学和京厘大学都位于首都，全国排名前五的名校，只不过东大偏文，京大偏理。

“你清醒点，还不做题。”

符偞一巴掌拍在林长欢的数学卷子上，打断了林长欢的白日做梦。东大是符偞最为之向往的大学，每年保送的名额更是少之又少，只有重点学校的顶尖学子才有资格为之拼搏。

林长欢哼哼唧唧的，没再说话，乖乖趴回去做题了。

“你想考东大？”卯祈念凑到符偞身边，她想知道这一世符偞是不是依旧执着东大。

生怕对方起疑，卯祈念主动解释说：“主要是我也想考东大。”

卯祈念的五官张扬，说这句话时，笑得格外阳光明媚，眼角上翘，瞳孔映着金色朝阳，自有一股风情勾人心魄。

符偞被卯祈念的笑容晃了心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不是打算学理科吗？”

“是啊……我有一个朋友好像也想考东大，主要是我也喜欢。”卯祈念脑波高速旋转，给了一个忽真忽假的理由。

符偞挑眉，没说话，再看向那人，脸上的笑容融入日色，一如之前，晃人心神。

卯祈念见符偞一直盯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可又太想知道对方的想法，只好低声又问了一遍：“想考东大？”

符偞侧过脸看向窗外，左手支着下颌，鼻子轻轻哼出一个音节：“嗯。”

不一会儿耳畔就传来卯祈念带着克制的轻笑声，偏头望去，那人的笑容又在脸上缓缓铺开，似晨曦的云雾，渐渐弥漫却越来越深。

为了朋友考东大，大概是喜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