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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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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鸢并非直接步入县衙,而是环顾四周后转身去了别处。

她先前已从苏家人那得知部分案情,只要所知道的消息无误,这场官司定是十拿九稳了。

若说是其他的,程十鸢还未必有把握一击即中,可这个案子沾上屠户这种特殊职业,略一考究,必定能够瞧出个不对来。

可只有线索和猜测,万万是不够的。

要想光明正大替人洗清冤屈,还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身份。

程十鸢当然知道,原主身上有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但就目前来说,也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一介平民百姓面对冤假错案,怎会有捷径可走?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以智取胜。

现代有律师,古代亦有状师。

不过好在这个案子属于偷盗案件,关系并没有多么复杂,亦不需要掌握多少此地的律法。

一个“偷”,一个“被抢”,充其量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谋划。

一个秀才在乡试前几天发生这种事情,加之据其家人所述,苏明往日的作风亦不是如此,不得不令人多想。

若事实真是如此,要立刻将幕后人找出来,或许困难了些,可若只是将受冤之人救出来,相比起来却容易许多。

三原县衙占地广阔,正门两侧围墙盘踞,气氛庄严肃穆。

程十鸢走了几步便发现这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她稍一思量,举目四望后见无车马踪迹,便快步走至对面。

县衙正门不远处便有个拐角,过了这里,远远地,就能瞧见一些屋舍。

接连走过几户人家,程十鸢不禁疑窦丛生,按理说就算是县衙重地,却也不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何况这里离县衙也不算近了。

正当她思考其中缘由时,一道吵闹追逐声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哎,你到底要如何?”这人像是终于没了耐心,堪堪停住脚便弯下腰将挑着货物的担子放到地上,又把肩膀上的扁担拿开,将其中一头竖着顶到石板路面上。

程十鸢顺着这“哐当”一声抬起眼,只见路的尽头,一个头戴儒巾、身着蓝色生员襕衫的书生,正同一个满头大汗的货郎争论着什么,程十鸢眼前一亮,于是又往那头走了几步。

直到那货郎说了句“你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我可不想惹上祸端!”那书生才终于闭上了嘴停下了脚。

话声已停,二人这才注意到面前来了个姑娘,书生自知性格不讨喜,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许是也跑累了,将背上的书笈轻手轻脚地搁在地上放好,就开始兀自念叨起什么,似乎是打算等来人买完吃食后,便同赵炊饼一起离开。

卖炊饼的人年近四十,周围人都叫他“赵炊饼”,他也不恼,只当这个叫法能让自己扬名多挣点铜板。

赵炊饼的手艺是祖传的,整个三原县就数他的炊饼最好吃,于是想也不想便觉得程十鸢是来买吃的来了。

他掀开盖着炊饼的白布,脸上热情洋溢,问程十鸢:“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

程十鸢走到跟前才发现另一人居然是卖炊饼的,她自然不是来买吃的,只是见着了人,所以打算上前问问,何处有书生摆摊卖字画。

毕竟上衙门申冤得是需要状纸的。

顺道再打探打探话风,若是能在字里行间听出来这地方的忌讳、朝代名字,那便更好了。

不然告诉她哪里有个铺子也成,她进去找掌柜的借笔墨自己写也不是不行。

赵炊饼见程十鸢很是眼生,再一细看,双眸灿若水中月,长发乌黑,红衣华彩,仿佛是那天上下凡的仙女,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

要知道,这正红色的衣裳可不是谁都能穿得好看的。

这样大气又得体,还是从来没见过的姑娘,于是下意识便觉得这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复又将信将疑地盯了她一眼,见程十鸢确实往顿住脚没再往前走了,这才没将视线收回。

想着高门大户之人怕是瞧不上他的饼,赵炊饼刚想将白布盖上,但又担心这举动是在赶客,唐突了人家,是以仍旧维持原状。

直到走近了,程十鸢才发觉那书生脚边放了个书笈,顿了顿又将视线收回,在炊饼摊前站定,对这卖饼的货郎道:“我不是来买炊饼的,不知何处有状师?”

赵炊饼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程十鸢说的确实是“状师”二字,一时间愣了愣,面上顿时生出几分可惜来。

程十鸢十分不解,可也知道其中必是有蹊跷,于是问道:“这是何故?”

赵炊饼平日里鲜少在县衙附近叫卖,就是不想沾上祸事,今日来了这里已是大忌,这是个多事之秋,需更为谨慎才对。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是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举子给盯上了,非要同他讨要这炊饼的做法,说是吃了他这饼便觉得文思泉涌。

据这举子所说,刚开始一回两回还觉得是巧合,可几次三番过后,他便开了窍,打定主意就是他这独家炊饼所致,因而今日追了他好几条街,直到方才他提醒前面是三原县衙,对方这才作罢。

整个三原县谁人不知,去哪儿也不要靠近县衙。

自从刘知县上任后,似乎没过多久便有了这么一股风气,现如今更甚。

只因一个月前,这县官为了欺瞒或是拉拢上面来的钦差。

就连从前横行霸道、肆意敛财的状师也个个不见踪影。

想到这里,赵炊饼便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左手边不发一言的举子,不过都说相由心生,这个动作他做起来表面一看或有怒气,可半点凶神恶煞的感觉也无。

那书生见此亦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低头呵呵笑了笑,抬眸见着程十鸢这个不相熟的路人,又立刻将笑容收了起来,像是怕生,又像是担心惹人厌烦才不得已而为之。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半个字的答复,程十鸢于是更为好奇,赵炊饼心中万般纠结,但见对面这姑娘眼巴巴等着他说点什么,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下去。

“姑娘可是遇着事儿了?”

赵炊饼心道,难怪这姑娘他从未见过,果然不是个爱出门的性子,不然哪能不知道这三原县的状师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既惹了官司,如今怕是也难得一个好结果。

许是怕对方瞧出什么来,没了同恶人争斗到底的胆量,他立刻将面上复杂的神情收了起来,道:“状师么,确实是不知道哪一处有,不过这状纸嘛......”

赵炊饼顿了顿,看向一旁站着的书生,灵机一动,“这不就有了!”

或许是见这姑娘身边没人跟着,问的又是状师状纸之类,赵炊饼便下意识觉着程十鸢遇到了大麻烦,想着能帮一下便帮上一帮,不然这世道可是能让人绝望的。

这些年,他可是亲眼见过不少。

赵炊饼转过身去问那书生,目露期待,“你可会写状纸?”

这书生虽身着生员襕衫但其实之前便中了举人,在大胤,是可以作此打扮的。他从前也见这举子来自己的摊子买过几次吃食,看他言行,大抵也有些文采,一张状纸应该不在话下。

要是没记错,这书生是叫上官举人。

虽说替人写状纸的常常都是那些个状师,可他们不也是从读书人走过来的么?

书生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赵炊饼会觉得,他能有本事替人写状纸。

赵炊饼大老粗一个,总归想着这举人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些为祸乡里的无良状师,便直接同书生道:“上官举人,你说句话啊,没看人家姑娘等着呢!”

程十鸢也跟着一道转过身,两道明晃晃的视线朝自己这儿来,上官瑞自不能视作无物,他小心将地上的书笈一道提着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眉眼一动,神情几变,面上再没有半分先前的拘谨:

“这状纸,我确实会写,不知姑娘......”他顿了顿,又道,“是要为何人书冤情?”

程十鸢看了眼他手里的书笈,意有所指:“不知先生可带了纸笔?”

“自是带了。”说着,上官瑞便将书笈打开来,赵炊饼听着耳边的动静,立刻回身,极有眼力见地将炊饼上的白布拾掇齐整,将上头的板子盖上,扬声道:“到我这儿来写。”

上官瑞转头一瞧,微微颔首,心道确实可行。他遂将笔墨一一备好,将白纸平整地铺在一侧货箱盖板之上,又转过身看向身边站着的姑娘,意思是让她说冤情,他自会仔细听照着写。

哪知程十鸢却道:“可否我来写?”要将案发经过说清楚,还得同人解释一二,指不定得费些时辰,天色渐晚,程十鸢不敢再耽搁下去。

上官瑞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随即往一旁退开,将已经沾了墨汁的毛笔放回砚台。

程十鸢立刻谢过,只思索了一瞬,拿起毛笔又蘸了蘸墨,连忙奋笔疾书起来。

上官瑞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十鸢的动作,待看清她写的诉状内容,拧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赵炊饼也是头一回见姑娘家写状纸,不免有些好奇,连忙凑过来瞧。

可惜他识字不多,纸上已经写了两行字,他却只认得个名字——“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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