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一拥而上，白鸦被挤出攻击圈。
山蝶和史鹏程接连冲上去，山蝶力气很大，徒手就能砍晕一个老师。
史鹏程差点意思，但身子灵活，对上木讷的师生完全有战斗能力，山蝶砍晕一个他就捡起来抡圆了进行攻击，抡一圈儿喘口气歇一歇，呼哧带喘的感慨：这东西还挺沉。
两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和他们打成平手。
白鸦没有犹豫，转身直转向院长办公室。
走到一半，被一个老师拦住：“楼上就是教师办公室了。”
白鸦：“我去找院长请教点问题。”
老师：“院长不给学生答疑解惑。”
白鸦：“老师，你不知道今天是表彰日吗？我考核日成绩第一，校长亲自召见的，就是现在。”
白鸦一连串的输出给老师打蒙了，缓缓放下手，小声自我疑惑：“第一？院长召见，可这不符合规定，校长从来不打破规定，也没道理能提前知道考第几啊，你……”
再抬头白鸦已经消失了，连背影都没给它留下。
***
办公室晚上没有人，巡逻的被史鹏程和山蝶绊住。
白鸦一层层往上捋，确实没有看到院长的办公室，只是在竖楼的顶层尽头，听到了小喵和院长的争吵声。
“我这都是为你了你好。你这个白眼狼，亏的我以前那么疼你，你就为了你哥要害我到这种地步！”
“我可是你妈，是你伟大的母亲，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小喵声音冷凝，和白鸦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冷哼道：“报应？你才是我的报应，小时候把我和哥哥关在小黑屋，不给我们饭吃，天天带着各种肮脏的野男人回来鬼混。”
“你就是这么疼我的？你做这些的时候怎不想着会遭报应。”
“我对你们已经够好了。”院长咆哮：“你怎么没看那些把孩子抛出去当诱饵的父母呢，用孩子钓畸体，我看我就是对你们太好了，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无所谓。”小喵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反正你挣扎不了多久了，我每个月利用自己的身体往你体内输送那些师生的血液，是不是感觉很受用啊？”
“一点点被你打造出来的规则体所侵蚀，你应该很满意吧。”
“原来是你！”院长大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被拍碎的声音。
“我说我的能量怎么一点点在流失，我还以为是肚子里的你需要吸收营养，我以为即便是我本体能力弱了，只要你能力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把我全部的营养和能量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贱｜货，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小喵语气平静，并没有因为院长的愤怒起什么波澜：“当然是杀了你毁了学院这天大的好处。”
“我舍弃了本来的身体，意识蜷缩在小喵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痛苦，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死亡，为的就是今天。”
“八年了，我利用意识穿梭在自己的身体和小喵的身体之间，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将规则体的血液一次次替换到你身上，每个月都要经历血液流尽的痛苦。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小喵接受了我，你知道它一只小小的猫咪承受了多少嘛？”
“好在哥哥临走前给了给我留了藏身之所，不然我和小喵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院长越听越愤怒，那个房子她知道，但是始终无法解决，除了小喵，它们都无法通过镜子出入，即便把那些镜子都取下来拿去扔了毁了，过一段时间也会莫名恢复。
“你体内累积了足够多的规则体师生的血液，干扰了你作为畸体的天赋，今天输送完成你会更虚弱，我则回到自己的身体上，从内部一点点吞噬你。”
“今天要么我们同归于尽，要么合二为一成为这片区域最强大的畸体。”
“到时候，如果我的意识还能存留，我会完成哥哥的愿望，遣散学校。然后去找它，它如果想杀了你，我就杀了你。如果它让我自行决定，我就把你打包送去农场，看看一个没用的你农场主还会不会留。”
“如果我们的意识都被消除，成为新的畸体，那就更好了，以后都不会痛苦了不是吗？”
小喵每个处理方式都是在剜院长的心头肉。
她当初是自己放弃做人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巴结着农场主，甚至连儿子都弄丢了，才做到了现在的成绩，怎么可能看着它就这么被毁了。
“你这个不孝女。”院长歇斯底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去荒野喂畸体！”
紧接着白鸦就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门内溢出来，另一股紧随，两者紧紧缠斗在一起。
强行削弱另一个畸体如果成功了事半功倍，一旦失败，将会遭到反噬，被另一个畸体吞噬。
就像院长强行吸收了妹妹，身体得到了强化能力也上升了，但是妹妹的反噬它躲不开。
反之，妹妹如今的做法也很容易被反噬。
只是，吞噬过后很大概率两个畸体的意识都会被彻底抹去，成为一个全新的畸体，能力可能还会有一定程度的突破，但代价太大了。
白鸦想，妹妹应该是不忍心忘了哥哥的吧。
白鸦敲着医疗保包，算着时间。
看到被埋藏的日记和遗嘱时，白鸦就才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性。
两中高级污染物融合，时间不会短，融合到临界点时无法维持伪装恢复原貌，身体也会随着能量而膨胀，一个小小的校长室肯定承受不住，只要突破出校长室，她便有机会下手。
白鸦就蹲在门口等着，融合是一个耗时耗力的事儿，她估摸着还得一个小时，能凑个表彰的热闹。
在这里能手术，比在表彰大会上稳妥，那些师生是受院长控制的，当着它们的面手术，变数太大。
完全融合后手术的难度也要比现在复杂，而且如果是在这里，只要她手速够快，在那群师生上来之前取出核心反应原，那一些就都尘埃落定了。
她耳朵接受着三方的声音。
确认山蝶史鹏程的安全，重点放在院长办公室，楼下的表彰权当放松。
最先有反应的是表彰大会。
老师正在宣读今年学生的成绩，念的都是编号，白鸦记不住，直到被表彰的五名学生考核卷开始传阅，躁动声才一点点起来。
“卷子上为什么有章阅安？”
“章阅安是谁？”
“为什么有编号还写名字？”
“这是什么情况？这符合规则吗？”
“表彰第一个人竟然有名字？有名字的能离开学院吗？”
……
老师也是按规则办事儿，看了卷子发现上面确实有个人名，一时拿不定主意，匆匆回来找校长，却被楼下的混乱绊住了脚，不敢大声吵嚷破坏表彰日，只能加入混战。
“第一？”
白鸦：“我只是随便一说，如此看来，学院的教育还真是失败啊。”
正感慨着，一根白花花的触手从她身边破墙而出。
白鸦惊跳起身：“雾草，这么快？”
院长办公室的伪装被破，走廊尽头的墙面傻姑娘凭空出现一节楼梯，和小喵家里的风格一样，黄沙图夯建起的，已经开裂，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
十三阶的楼梯上只有一扇门，灰扑扑的，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院长办公室。
白鸦体内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冲进去，去宰了院长。
她遏制住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冲动，理了理衣领上前敲门，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式：“畸体医生□□，服务不好不收费，有需要的吗？”
门内瞬间安静，好一会儿都没传出声音，连冲破墙的触手都不动了。
白鸦能想象到几只乌鸦从屋内打的火热朝天的母女脑门上飞过的场面：“可以处理各种疑难杂症，核心反应原切除术，多余畸体部分切除术、核心反应原修复术，畸变异化症、以及……”
白鸦故弄玄虚拉了个长音：“双畸体强制融合术、融合后缺陷修复。”
“砰。”
门被大力推开，一些触手从敞开的门里冒出来。
屋内蠕动的东西足以吓瘫每一个正常人，章鱼绅士那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房间内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打烂了，一片狼藉。
白色触手蠕动着填满整个房间，触手上每隔二十厘米就有一只幽蓝的眼睛，触手中央，是一个鲜血淋漓被活生生剖开的肚子。
脸部猫化扎着羊角辫的妹妹方头被砸破了，鲜血顺着脸颊留下，半个身体已经从肚子里钻出来。
肚子内蠕动的白色触须连接着妹妹下半部分身体，透明的粘液还在拉丝。
妹妹被肚子内的触须不断往外推，每推一下母亲庞大的身体就痉挛一下，妹妹却不想离开，反向往肚子里面钻，肚子里拉丝的触须因为它们来回拉扯有些有要断裂的迹象。
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儿和潮湿的泥土味儿，比章鱼绅士身上的浓重几倍不止。
白鸦无处下脚，也看不见院长的头在哪里，只能透过能看见房间的半扇门，看到对面窗户外小山上一包包小小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