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亲一下再走。”毕竟是做贼，李安歌在她耳边用气声笑着。

“啊？这么快。”

“不亲算了，拜拜吧。”

宋叶山却不松手：“连口香糖都没有。我过会来找你好不好？”

她们鼻尖对着鼻尖，就是不亲：“好。”

宋叶山是一路跑着回去的，发现自己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即使是晚上还是准备穿一套人模狗样的衣服，她认真地洗澡刷牙，从浴室出来感受到空调的冷风，人才冷静下来。

先组织组织语言再去。可她一个字也想不下去，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等会真的要跟李安歌接吻了吗？

啊啊啊，不管了，先过去再说。

李安歌准备完后装作漫不经心，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上无意识挠着自己的手指。

进门之后，宋叶山跟她相顾无言地对坐，不知是谁先翘起唇角，两个人都转过去藏着笑。

“你笑什么？”

“你先笑的。”

接下来应该是直接亲还是走流程？

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宋叶山，你这么晚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宋叶山大脑宕机，只会摇头说没什么。

“没什么？”

“哦不是，我是来……”来亲你的？好奇怪啊，干脆不说话了。从来没接过吻，有点不会。宋叶山直接挪到她旁边去，摸上她的脸就要亲。

“等一下。”

“嗯？”宋叶山触电般收回手，像做错事一般端端坐好。

“你是我的什么？”

“好……朋友。”

“好朋友也可以接吻吗？重新说。”接吻这两个字是李安歌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她也好不到哪去，这两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红。

宋叶山这下知道答案了，小声地回答：“女朋友。”

“那我是你的？”

“女朋友。”

好可爱。李安歌轻轻掐她的脸蛋：“现在可以了。”

宋叶山想，和她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也许这辈子都再难忘记了，因为一切都从这一刻起变得不同。

不仅是过去的所有化成微粒在剧烈地碰撞，还有未来从没体验过的种种，不知道会是多久，全部压在了她们的肩头。

也许当下就只是当下，就仅仅是两具抱得越来越紧的身体和紊乱的呼吸，中途换气又重来时，她们滑稽地磕到门牙。

但她忍不住要给此刻赋予无与伦比的意义，以至于在和李安歌唇舌分开之后，这份意义震撼得她说不出一句话。

只知道不停去寻找对方，直到没有一丝距离。

柔软去触碰柔软，让这份感官的奇妙成指数级增长，让接吻成为一种瘾，挤占大脑的所有内容。

侧着身不方便，亲着亲着就倒在沙发上。后来停下是因为真的累了。

宋叶山趴在李安歌的锁骨处平复呼吸，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脑袋空空。

“人要是可以24小时接吻就好了。”李安歌再次凑上去，只是浅浅地啄吻。

宋叶山坐起来看时间，她还不想回去，但今晚不太想留在这里。

接完吻之后，还有什么能证明不同？

李安歌也坐起来，宋叶山就把她抱在怀里：“我想听你说话。”

“嗯？”

“说什么都可以。”

李安歌叹口气：“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

“但是为什么喜欢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们放弃抵抗，又亲了一轮。双眼沾满了水色，李安歌真的想把宋叶山的衣服脱掉算了。

“喜欢你”这三个字多少遍都不够，在错乱的呼吸间无意识地反复。

“宋叶山。”

“嗯？”

“这样你会不会腿麻？”

“有点。”

李安歌站起身，坐到她旁边去：“你今天晚上要回家吗？”

“嗯吧。”

时间也不早了。

“那你明天一定要早点见到我。”

宋叶山醒来以后记起的第一件事，是昨天晚上跟李安歌在一起了。

于是她马上拿出手机，给对面发去一句“想你”。

刷牙的时候她一直犯恶心，感觉吊着一口气一会上一会下。

她看向镜子，边缘有一些干掉的水渍。宋叶山拿湿巾把镜子擦干净，再好好地看向自己。

同昨天，前天没有任何不同，但总感觉自己不全是自己了。

缺少的那一部分，是交给李安歌了吗？

这种不知道会迎接什么的陌生让她感到不安，吃东西时也没有任何胃口。

家里空荡荡的，窗户外传来鸟叫声。她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快点见到李安歌。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见到她之后呢，赖在别人家不走吗？

她先是兑现自己昨晚的诺言，一大早就去上门投怀送抱。

夏天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季节，早上八九点温度就升上来，人完全无法待在室外。仅仅是走到李安歌那里这件事就让她出了一身薄汗。

门出得有点早，但宋叶山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进门之后便接吻，只是大清早的吻并没有那么浓重的意味。

亲完之后，宋叶山的不适症状奇迹地消失。

和她待在一起，宋叶山的心绪没有余留部分去分给不安。

也许是对于谈恋爱这件事完全没有经验，总不知道怎么表现才好，心里才会忐忑吧。

喜欢的兑现是一种梦想成真，从现在起，看周围的一切都是新的。

现在，立刻只想和她待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她们商量起过段时间的旅行计划，一上午抱着平板画路线算车程，还要搜寻每个地点的必吃美食。

其实中间穿插着复盘，坦白谁先喜欢谁，谁在什么时候有过歪心思。

想的都是遥远的事情，聊着聊着连午饭都忘记打算，于是开始选今天中午吃什么。

“下午你干什么？”李安歌问。

“我要回老家，天热了我怕我外婆受不了，看她想不想来城里。”

“但下午你怎么去？”

“我借我妈的车开。你呢，下午去哪？”

“你不在的话，我当然只能去跟别人玩了。”

宋叶山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关于不知道今天能做什么的担忧是多余的。虽然本质不同，生活总还是一样。

“那我会想你的。”

“可惜了，我们在一起第一天就要两地奔波。我晚上过来陪你好不好？”

宋叶山受宠若惊地亲她的脸颊：“非常好。”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李安歌品味起来，这一路都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甚至连心情都很平稳。

表白的情节挺浪漫，还是双向奔赴，然后就和宋叶山平平淡淡地在一起了。

但她知道这份平淡里也有不同的。比如第一次跟宋叶山接吻的间隙，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不仅仅是表面能够显现出来的情欲，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期待和柔软。比在医院看到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眼神还要柔软。

让她的心都一塌糊涂。有些感觉宋叶山不擅长用言语表达，但是她的眼睛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