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弗兰克只来得及迟钝地这么喊了一声，林中突然扑出强劲的腥风，庞然大物的阴影咆哮着冲向奥斯卡，奥斯卡不仅自己迅速向侧后方撤去还猛推一掌把弗兰克推飞出去。弗兰克感到自己在半空中呈抛物线低空“飞行”了一段然后重重砸在地上，不仅背疼屁股疼胸口也疼得很，野兽的嘶吼和钢铁的鸣响就在他身边交织，弗兰克下意识就手脚并用往更远处爬了一段，回头来才看见奥斯卡已经与身躯庞大的野熊战作一团。
虽然夜晚太暗看不清毛色，但那么庞大的身形应该只会是棕熊而不是黑熊。这棕熊站起来高举两条前臂看起来竟然比奥斯卡还要高大些，牙尖嘴利看上去张嘴就能撕掉奥斯卡整张脸。奥斯卡在棕熊吼叫着朝他扑来时竟然不闪也不避，而是横起大剑来格挡？！只听铛铛两声闷响棕熊连爪带牙啃上剑峰，奥斯卡身子往下沉了一沉然而还是稳稳顶住，紧跟着抬脚飞踹在棕熊肚子上，竟然——
把棕熊踹翻了？？
这比一掌把人推飞出去可离谱多了。
把熊踹翻后奥斯卡扎稳脚步再次腕部发力抡起大剑就朝地上扭来扭去的棕熊当头砸去。野兽到底没有人的判断力和身法，起身过程中棕熊被当头砸中，立刻就爆发出吃痛的狂嚎。那声嘶力竭的嘶吼震得弗兰克肝胆俱裂，两腿发软，想站都站不起来。奥斯卡乘胜追击扭身将剑从地上拖起来再次朝棕熊砸去，被疼痛刺激得更加狂暴的棕熊大张着嘴甩着口水朝奥斯卡扑来，这回奥斯卡倒是闪身避开让棕熊扑了个空摔倒在地，接着他健步上前踩住棕熊背脊高高挥起剑就砍穿了棕熊脑壳，砍进了熊头几乎将其一分为二。
这回那棕熊总算是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弗兰克还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
虽然一滴汗也没出，也不存在急促的呼吸，奥斯卡还是象征性地拄着剑用力吐出口气，回头看向弗兰克笑问：“你该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没……没有啊！”弗兰克拍拍□□涨红了脸，“我只是……那熊也太突然了！”
“可惜就咱们两个人，行李还多，”奥斯卡指着棕熊尸体说道，“不然把这尸体好好料理一番，能卖不少钱，还能弄点具有收藏价值的纪念品。”
“比如说……熊头？熊掌？”
“……差不多吧。”奥斯卡说着把脚从熊屁股上放下走向弗兰克向他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否则看样子他还能在地上坐很久。
“说起来，你不是第一次对付野熊吧。”弗兰克说着又翻出纸笔来，“之前你护送梅里阿道客·布兰德巴克时不是也在森林中遇到过一次？”
“哦，那次是碰到带崽的母熊，”奥斯卡挠挠头说，“仔细一想还是那时伤得更重些。”
“真是激烈的战斗，我一定要记录下来。”弗兰克绕着熊走了半圈啧啧感慨，“今晚的经历不一定写进诗里，但战斗实录一定要用上！”
奥斯卡还是挺佩服弗兰克刚刚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现在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大纲的弗兰克。
“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弗兰克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边问，“这林子里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难讲，”奥斯卡说着把剑往弗兰克身上一推说，“给我把剑擦干净。”
“还是到了目的地再说吧，我一定给你擦个仔仔细细。”弗兰克瞥了眼周围难掩慌张，“我们需要尽快生起篝火。”
看来奥斯卡之前告诉他的大部分野兽都畏火的说法弗兰克牢牢记在心里了，奥斯卡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点燃递给他他才稍显镇定。火把毕竟有限不到万不得已，比如像现在这样不点火寸步难行磕磕绊绊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动用。
终于来到奥斯卡熟悉的那三座食人妖雕像附近时已经接近午夜了，即便是点了火把趁夜赶路到底还是不如白日迅捷。好在这一路上虽说风声鹤唳的把弗兰克唬成了惊弓之鸟，但终归是没有再发生意外，只有些小动物比如狐狸野兔什么的突然窜出来把弗兰克吓一哆嗦。
在弗兰克突然于火把照亮的火光之中瞥见食人妖那遍布斑驳青苔，挂着藤蔓枝叶的“面庞”之后，他立刻就兴奋得忘了刚刚走夜路的恐惧，举着火把就开始前前后后地转悠起来。要不是奥斯卡喊他架篝火铺睡袋他还能上上下下地绕它十圈。
“真是太惊人了。”弗兰克边啃饼子边着迷地抬头望着食人妖石像感慨，“最惊人的是这不是人类堆砌雕刻出的，这曾经是真的食人妖！话说奥斯卡，中土还有食人妖吗？不会有这三尊石像的同类突然蹦出来要把我们洗净剥皮吧？”
“也许在极偏僻的山区里还有吧，我也只在战——呃，只听说黑魁首有豢养食人妖为自己作战。”
“食人妖还能被驯化？好家伙。”弗兰克说着话又抽出纸笔，突然惊道，“该死的，笔都被我写秃了！”
“它现在才秃已经很令我惊讶了，”奥斯卡一本正经地说，“看来我的嘴皮子也能歇一歇。”
“不不，”弗兰克抬手表情严肃地阻止，“你可以继续说，我能靠脑子记下来。我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好。”
到底是你记性好还是你本来就很想听，奥斯卡不由得怀疑起这一点，于是他提前警告道：“记性好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过个几天再让我复述……”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弗兰克连连摆手保证，“倘若我真忘了你也不必补充，我自己编也能给它圆上。”
于是奥斯卡翻了个白眼，换上了他最喜欢的舒服躺姿，从上次说到的抵达瑞文戴尔开始继续往下说。鉴于他们两人正在前往瑞文戴尔的路上，弗兰克听得是越发心有神往，心潮澎湃，好像恨不能立刻长出翅膀飞去瑞文戴尔。尤其是说到埃隆领主的时候弗兰克瞬间睡意全无，追问奥斯卡“外貌看不出年龄是什么长相”。
“……就是不老也不年轻？我说不上来，你见到就明白了，如果你有机会的话。”
于是弗兰克更加担心自己可能被瑞文戴尔拒之门外了。
不过让奥斯卡没想到的是，说到比尔博·巴金斯时，弗兰克居然比听埃隆的故事更兴奋。
“一个霍比特作家！还是个冒险者！”弗兰克两眼放光道，“你确定他现在还住在瑞文戴尔吗？”
“这我可不能确定，我只能说我走之前听说他会在瑞文戴尔长居。”奥斯卡立刻做了澄清。
“可是他一个霍比特人为什么可以长居在瑞文黛尔？”
“你没听说过他和十三个矮人收复艾瑞伯故国勇斗史矛戈的故事吗？你不是读了很多诗篇吗？”
“什么？？”弗兰克猛地瞪圆眼睛，“你说的那个住在瑞文戴尔的比尔博·巴金斯，就是当年和十三个矮人结伴冒险去屠龙的比尔博·巴金斯？？”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某个正巧和那位同名同姓的霍比特人吗？”奥斯卡哭笑不得反问，“据我所知霍比特人里同名的都极罕见，更别说同姓了。”
“呃……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弗兰克连忙给自己找补，“毕竟那个名字属实是有点……缺乏特色，更重要的是——我一直以为那个十三矮人和一个霍比特人屠龙复国的故事……大部分是编的，所以甚至没怎么认真看……”
“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断定大部分是编的，”奥斯卡干脆承认道，“这个故事太过于童话了对吧？不如这样，等你到了瑞文戴尔见到比尔博·巴金斯本人的时候向他求证不就行了吗？”
“我今晚要失眠了，但我必须睡觉。”弗兰克说着收起本子抬头看了眼枝头树梢，“天都快亮了，明天别叫我，夜路对我来说再没什么可怕。”
然而奥斯卡才懒得配合弗兰克过于外行的作息安排，他本人对行路环境没什么挑剔，但弗兰克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趁着天亮动身而且尽量走大道，这样的话奥斯卡只需要对付劫匪马贼，这对他而言比野兽和一些非自然的黑暗生物要来得容易多了。
于是天刚蒙蒙亮奥斯卡就把弗兰克踹醒，威胁他再不清醒上路他就把他丢在原地，弗兰克一听不敢怠慢赶忙收拾动身，哈欠连天地上了路。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奥斯卡触了什么霉运，就在他们离开食人妖森林沿着大道笔直往东行的时候，他注意到他们从后方被一群劫道劫匪给撵上了。
那是在他们离开森林没多久之后的事。
最开始是一支箭矢不知从哪儿射出钉在两人前进路上，差一点点就扎到奥斯卡脚尖，后知后觉的弗兰克还睡眼蒙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他们俩就已经被包围了。奥斯卡略一打量，这伙人穿着锁子甲皮甲，还有部分板甲，武器从长枪到钉头锤五花八门，这可不是一般为生计所迫而集结而成的流寇。
“那个人！！”终于回过神的弗兰克指着其中一个匪徒喊道，“我就知道他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