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场气势十足,但等到落了地,这精灵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和奥斯卡表达说明时一下就显得拘谨起来:“可以算我一个吗?我穿了护甲。”
翻译指着他用通用语大声问:“你该不会是翘岗来的吧!”
“当然不是!”后来的精灵战士连忙解释,“刚刚换班而已。”
“我没什么意见。”奥斯卡摊摊手说,“你们一起上也行。”
几个精灵面面相觑多少有些目瞪口呆,那翻译看了看左右说:“这样的话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奥斯卡一看,四个精灵,中等大小阳台,他的脑子里迅速思考出了策略,又听翻译再次开口发问:“他们托我再确认一次,你说的是我们四个可以一起上吗?”
“是啊,”奥斯卡挠了挠头说,“不然没意思。”
几个精灵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摇摇头扯扯嘴角笑得十分古怪。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通用语不够流利的精灵说着拔出佩刀,“到时候可别怪咱们打得太投入。”
“别急着亮兵器啊,”奥斯卡压了压手说,“稍安勿躁,咱们得等个人来才能开始。”
“还有谁要加入?”翻译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是谁要加入,”奥斯卡耐心解释,“我得等莱戈拉斯来,或者你们谁去把他叫来也行。”
“莱戈拉斯?”翻译迷惑发问,“他也说过要跟你切磋吗?”
“不,不是切磋,莱戈拉斯为我的言行做了担保,我的行为必须对他负责,更何况还是这种——”奥斯卡扫视过众精灵说,“可能发生流血伤害的群殴,那当然要慎之又慎。”
说完奥斯卡看向那个之前被他特大剑差点戳飞的罗格斯,后者脸上一讪移开了视线。
于是几个精灵用辛达语交谈了一番,最后还是那翻译说:“确实,真刀真枪的确实得穿着护甲才行,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不好看。”
“所以?”
“下回吧。”翻译的笑容难免透着一丝尴尬,“咱们也是太冲动了些,不说别的,你也是一身睡衣,这样比试还是群殴实在没意思,分出胜负也不值得高兴。我们就先——告辞了。”
“要走了吗?”奥斯卡撑着剑挑起眉毛问,“不管怎么说,下次你们还要再来我一定欢迎。”
“呃,对,下次吧。”翻译看了眼他的同伴们说道,“等我们准备得更充分。”
于是精灵们这才先后离开阿尔玛斯的阳台,奥斯卡这回倒是能看清他们是如何直接跳下阳台,踩在令奥斯卡意想不到的树干上再落到奥斯卡意想不到的空中栈道上,优雅自得地隐没在繁茂的枝叶当中。
嗯,靠这样的身法和对本地环境的熟悉程度,对抗巨蜘蛛群还是有些优势的,奥斯卡诚心实意地感慨道。
刚这么想完他身后又传来枝桠摩擦的沙沙动静,奥斯卡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银棕头发的女精灵就那么蹲在栏杆上用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瞧。看她的打扮,这女精灵应该也是个战士,背后挎着长弓腰上佩戴弯刀,和之前那个通用语磕巴的男精灵打扮倒是很相似,也许也算一款制服吧。
“你是谁?”奥斯卡这么问着心里对对方的来意已经有了答案。
“我叫阿尔佩斯。”女精灵依旧保持撑着下巴的姿态口气毫无起伏,“想必你能猜到我和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呃,姐妹?”
“正是。”阿尔佩斯说着轻盈无声地落到阳台地上站直了又道,“我本来是想看看你在我姐姐的宅子里干了什么好事,原来是在阳台上开比武大会啊。”
“……什么叫干什么好事?你姐姐的要求我可是每条都有遵守。”奥斯卡看了眼通向屋内的落地窗说,“而且我刚刚不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那叫什么比武大会,差得远了。”
“开个玩笑,”阿尔佩斯施施然走过奥斯卡跟前说,“其实我找你有另外的目的。”
“说?”
“我全程观摩了你和罗格斯的切磋。”
“所以?”
“我刚才在思考你的打法对我而言是否适用。”
“你?你算了。”奥斯卡连连摆手,“你不可能有我的力量,当然既然你是长生种或许未来可期,但现在肯定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尔佩斯说着向奥斯卡伸出手,“借我用用?”
奥斯卡虽然满腹狐疑,还是将特大剑递了出去,阿尔佩斯接过亚特大抡了两圈剑花看起来倒是十分流畅利索,虽然只是极其基础简单的招式而已。
“你似乎有几分天赋。”奥斯卡绕着阿尔佩斯走着说道,“学了多久?”
“哈,那说来可话长了。”阿尔佩斯把剑拄在地上说,“少说得有百把年了吧,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你看我换个武器有没有前途?”
“换武器?”奥斯卡看了眼阿尔佩斯腰间的弯刀又问,“你也想……用重武器?”
“是啊,你不是用这把剑轻易就击退了罗格斯吗?”阿尔佩斯说着端起特大剑问,“我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跟罗格斯有什么过节吗?”
“哦,还真有。”顿了顿阿尔佩斯说,“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我只是……面对他没有把握。”
“把握?什么把握?”话问出口奥斯卡自觉问了句废话。
“完全胜过他的把握啊,”阿尔佩斯又挥了两下特大剑声音变得沉闷,“我不是你没和他对决过,但总是胜少输多,而且是——多很多,唉,可我总觉得我的实力不至于此,我对战其他战士要比对战罗格斯成绩好看得多。”
“那你试过对战跟罗格斯水平差不多或者更强的战士吗?”
“当然试过,这不用你提醒,”阿尔佩斯拔高了嗓门,“胜负还是要比对战罗格斯好看些但……”
“但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阿尔佩斯说着把剑递还给奥斯卡脸上浮现出忧愁,“当我抱着间接试探我跟罗格斯之间的差距的心态再去找别人对决,总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
“总觉得你还是得输?”
阿尔佩斯涨红了脸,撇撇嘴回:“……是这样。”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你不可能压罗格斯一头,或者是别的类似的话?比如说你天赋上就是比他差一截之类?”
“你怎么知道?”阿尔佩斯瞪大眼反问,“我——”
“呃因为,”奥斯卡挠挠头随口编了个谎,“因为我见过类似的情况。”
“怎么说?呃我的意思是,”阿尔佩斯咬咬嘴唇说,“你说的类似的情况……后来怎么样?解决了吗?”
“解决了。”奥斯卡一手叉着腰笑得很无辜。
阿尔佩斯更兴奋了,凑上来追问:“怎么解决的?结果如何?”
“最后么……最后那事主也没有机会跟他的宿敌一较高下,但他很清楚没那个必要了。”
“那怎么说?没比过怎么知道到底谁更强?为什么说没有必要?”
“因为那人很清楚自己肯定已经胜过了昔日强敌,即便不用比试也能肯定。”奥斯卡后腰靠在栏杆上口气有些感慨,“就是这么回事。”
阿尔佩斯又朝他走近两步继续追问:“你说的这个人……就是通过和其他战士比武确定这一点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奥斯卡一时纠结起该如何表达了,这事儿他极少向别人掏心掏肺地表述过,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异族女子,“那人毕竟不是我本人,我也没法向你完全表达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之,就我所知,他就是在不断的比试和决斗中悟到的这一点,等我们再见面时,他已经打败了无数之前看来仿佛不可能的强敌,也想开了许多,对胜负也不再那样执著。”
我真是个天才啊,奥斯卡说完心想,刚刚撒过的谎也得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这听起来没道理,”阿尔佩斯挠了挠脑袋表情困惑,“他难道不是因为对胜负的执著才不断与人比试吗?为什么比着比着……突然没有那种执着了?难道是因为……总赢不了?”
“错,恰恰相反。”
“相反?那……我不明白,压过对手一头是多爽快的事,真的有人会对这种感觉腻烦吗?”
“那不叫腻烦,只是不再纠结于此罢了。”奥斯卡捏了捏下巴又说,“这实在很难表达,我只能向你保证我没有骗你。”
“这样的话,也许我应该亲自去试试。”阿尔佩斯摇着手指头说。
“什么计划?”
“出门远行啊,这对本地精灵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我不这么认为。就这么决定了,”阿尔佩斯打了个响指说,“等我们的大绿林恢复和平安宁,我就收拾行李离开,等到能跟你那位朋友感同身受的时候再回来。嗯嗯。”
说完阿尔佩斯也不再有半个字废话,就和她的其他同伴一样转头踩上阳台栏杆边缘纵身一跃就消失在栏杆外,看的奥斯卡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