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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金乌陨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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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所有人都仰头看向腾在半空中的两人。那些散落满地的,堪称能扭转局势乾坤的木牒反倒成了陪衬,无人在意地躺在阶梯之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

直到有人发出一声惊愕的喊叫,大家的视线才重新凝聚回金乌台。

老先生身边一个郎中样貌的青年人满脸惊惧地捂住自己的手,看着一块落在自己脚边的木牒向后踉跄一步。

他也是被选中的五人之一,是城中颇具声望的妙手医师,一双圣手不知让多少枯木得以逢春,救了数不胜数的陵光百姓。众人见他忽地捂住自己的手惊叫,也是纷纷捏了把冷汗,不明所以地看向地上的木牒。

只见那块木牒微微颤动着,笼上一层雾蓝色的光晕。而医师匆忙遮住的双手上,也透着那股淡淡的光芒。

还没等他从惊吓中抽离,散落在地上的木牒居然一个接一个颤动起来,而它们的身上也渐渐冒出各种不同颜色的光晕。台上剩下三个人慌张伸出自己的手,发现也都不同程度地笼上了彩光。

金色的,雾蓝的,银白的,嫣红的,草碧的。一共五种颜色,每个木牒都映着光,恰好和五个人手中的光芒一一对应。

“诸位不必惊慌,这还是‘犬嗅’术法的功效而已。”裴尊礼挥袖降落在阶梯上神色平静地解释道。

他抬手收了术法,木牒上和五人手上的光晕瞬间消失了。

还是犬嗅的功效——也就是说地上这一堆木牒都是真货了,毕竟和五人都能产生同样的共鸣。

将将才被质疑只有一枚木牒真实性不足,这下立刻就有人送来了一堆。如此逆天的巧合让在场的百姓无不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始窃声交谈,抬头寻找那个将木牒带到这里来的人。

裴尊礼缓缓扫过台下东张西望的人群,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将澡墨上的佩饰玉环摘下来丢给了脚边的尾巴。

尾巴心有灵犀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趴在地上,实则顷身压在了玉环之上,把它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对啊,我记得刚刚不是有个人飞过来了吗?”

“对啊,这些木牒也是他带来的,裴宗主不是还接住那个人了吗?”

百姓们张望无果后议论纷纷,都觉得自己方才看到了人影扑来,但只是晃神的功夫,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裴尊礼暗暗松了口气,心下万幸那医师刚才的一声尖叫引走了众人的注意。

片刻前,他在接住贺玠的一刹那就立刻发动了术法将他暂时关进了自己的贴身佩饰里。时间紧迫,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解释。

失去了湘银制作的假面皮,他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人群中的鱀妖也在虎视眈眈,此时唯有隐匿才是护他周全的上策。

只是为难了贺玠。带着满脑子“你为什么接我不接木牒”的疑问被甩进了一个陌生的结界中,刚一眨眼就换了片天地,被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宗主,这也是……您安排好的?”

钟长老在裴尊礼身后轻声问道。这一袋子木牒出现得实在是太及时,很难不相信裴尊礼没有提前计划妥当。

“不是……是。”

裴尊礼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他能怎么解释这些从天而降的木牒?贺玠的出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但又确实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这些木牒都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你看那些色儿,不都和五个人对上了吗?也就是说他们肯定碰过这些木牒呗!”

已经有百姓开始仔细观察猜测了。方才的骚乱让很多人都看清了犬嗅之术在木牒和五人手上种下的光晕烙印,凭借着裴尊礼之前对此术法的讲解,不难看出木牒的真伪。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你们提前串通好了的!”

证据摆在眼前,可依旧有人不买账。

绸布女子在人群中喊道。她胸前剧烈起伏,指着地上的木牒双目圆瞪。

“你方才还说要找齐所有的木牒需要时间,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给你送来了?”女子高声质疑着,“选拔用的木牒应当散落在归隐山的角落,有的还被选拔者保护在身上,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全部找齐?”

裴尊礼一点指,所有的木牒便轻身飘起,依次飞入了布袋里,落在了他手中。

“所以你想说……”他看向女子启唇道。

“我想说?”女子一咬牙,“这些木牒根本就不是归隐山中的那一批!”

她话音刚落,数十道人影就唰唰唰落在金乌台上,朝着裴尊礼的方向冲去。

“那混蛋去哪了?”

“我看到他往那边来了!”

被贺玠顺走木牒的选拔者们眼中只有那个布袋,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压抑的氛围和密集的人群。

裴尊礼回头瞥了那群人一眼,他们疾驰的身形顿时就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裴、裴宗主?”

“您怎么在这里……”

被定住身形的选拔者们终于有功夫冷静气急的头脑,昏花视线恢复的那一刻他们才看清眼前的形势。

目光犀利的裴宗主,鸦雀无声却又人头攒动的百姓们……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首的一名选拔者问出了身后所有人的心声。

“你、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私自离开试炼场地?”钟长老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干脆先发制人压住这群躁动不安的选拔者。

“我们?”

不问还好,这一问选拔者们立刻愤恨无比地叫骂道。

“有个混账东西抢了我们所有人的木牒,是他先破开山中结界向外逃的,我们追他也是情理之中吧!”

“就是就是!那腌臜玩意儿使阴招,趁我们睡熟抢走了木牒!”

“你睡着的还好,我可是被他揍了一顿抢走的!”

“他轻功了得,溜得贼快!这眼看试炼就要结束了,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选拔者们七嘴八舌地控诉,有人还指着裴尊礼手上的布袋大喊道:“就是那个袋子,我们的木牒都在里面!”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也都开始大声嚷嚷。这些选拔者都是陵光城里的青壮年,台下不乏认识他们的百姓,有的甚至还是他们的家人。

“爹!”为首的选拔者认出了人群中凑热闹的父亲,急得手舞足蹈,“你看见那个人了吗?那个该死的畜生,抢走了我的木牒!”

啪!

那人还在咋咋呼呼地叫喊,左半脸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了一耳光。狠厉又清脆。

他迷蒙地仰头,只见裴尊礼蓦地看向他,眼神淡漠却让他不寒而栗。

“宗主!”钟长老大惊,迅速插身站在裴尊礼眼前低声道,“宗主息怒。让百姓们看见了……不合适。”

钟长老不知道那人怎么激怒了这位活祖宗,他只知道按照自己对裴尊礼的了解,再不出声阻止的话,他很有可能当众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裴尊礼盯着钟老紧张到冒汗的脸,慢慢将目光转回到人群中。

“这下应该足够证明了吧。”他闭口不提方才的插曲,将话题引了回来,“有这些人佐证木牒的确来自于归隐山,足以让诸位信服了吧。”

人群先是一愣,随后皆是恍然大悟。

选拔者亲口承认了这些木牒是某人从他们手中夺走的,那不正好说明了木牒的真实性吗?

“可是木牒的数量不对!”

绸布女子还在狡辩,顽固得令人发指。

“我刚刚数了地上的木牒,数量对不上!”她狠狠道,“你说过一共有二十张的,那余下的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你们替换成暗器了。”

事已至此,很多人都看出这女人的歪心思了,没人想再附和她说的话。

裴尊礼静静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女子,似是不想多言。

余下的那几张的下场她恐怕心里门清,不过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罢了。

躺在地上的尾巴对着女子吐了吐舌头,肚子下压着的玉环却猛地抖了抖,吓得他嗷嗷叫了两声。

裴尊礼低头给他使了个眼色,尾巴立刻会意地叼起玉环,偷偷摸摸放到了他老爹的手里。

许是知道自己被转移了阵地,玉环倏地抖得更厉害了,在裴尊礼手中嗡嗡响个不停。

“怎么了?”他知道里面的人能听见,于是背过身对着玉环轻声问。

“我有……我找到了……放我出来……”

贺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能听出来他相当激动。

“不行,你会被认出来的。”裴尊礼果断拒绝。

“那我把……给你!”贺玠的声音还是若有似无,听起来异常遥远,“是木牒的……我在山里找到了!”

裴尊礼眉头一皱,晃眼看了看身后正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回头低声道:“你有东西给我?”

玉环又震了震。

台下的人只看见裴尊礼突然转过身,低头搞鼓了些什么,胸前就闪过一阵银光。待到他再次回头时,手上又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团脏兮兮的破布条,看起来像是随手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一样。

“这里面有四张木牒,正是你提出质疑的那些余下的木牒。”裴尊礼看向绸布女子说道,“它们应该是‘斑岩’‘落泉’‘蔽路’和‘灰洞’这四个线索指向的木牒。”

绸布女子呼吸一窒。

那些木牒应该早就被唐枫烧掉了,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请问这四个位置分别是哪位参与布置的?”裴尊礼看向站在一旁的五人组问道。

其中有两人缓缓举起了手。

“我没记错的话,犬嗅在二位身上种下的烙印是银白和嫣红色的。”裴尊礼伸手抖开那一团破布,一大捧焦黑的灰末从里面簌簌落下。

他再次抬手施法,那一大堆早就搅和在一起的灰烬居然也开始隐隐放光。虽然微弱,但依旧能分辨出其中耀眼的银白和刺目的嫣红。

绸布女子瞳孔剧震,死也没想到究竟是何人如此深谋远虑,连木牒烧尽的尘灰都找到收集了起来。

但事实上真相没有她所想得玄乎。贺玠在搜刮木牒的路上又碰到了那三个倒霉蛋,顺便问了问他们在哪里找到的木牒,又是在哪里被打晕偷走了木牒。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真让他在那三人说的地方找到了疑似蜂妖烧毁木牒的残渣。

本着木牒灰灰也是木牒的想法,贺玠就干脆一并带在身上了。

铁证如山,板上钉钉。

她的一切质疑都被裴尊礼驳了回来。

伏阳宗一开始隐匿在归隐山中的木牒的确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杀人暗器的部署背后定有他人作为。

人群彻底爆发,高呼着伏阳宗的名字。只有那名奇怪的女子浑身颤抖地低下头,双手紧握,青筋暴起。

高悬在众人头顶,一直无动于衷的凶犯突然在此时挣扎了几下。虽然只是微微摆动身体,可却让台下沉默的女子蓦地仰起了头。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裴尊礼率先察觉到那股陡然迸发的妖气。

他抬眼,却没有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啊!她在干什么?”

有人惊恐大喊,引得所有人抬头看天。

被挂在高架之上的凶犯身边,满身包裹着绸布的女子正蹲在那里,抬手划开了锁链。

她想要劫人!

金乌台上的弟子纷纷拔剑冲向那边阻拦,裴尊礼也在第一时间动身飞跃上前,可那女人身形快如雷电,眨眼就带着凶犯飞下了高台。

裴尊礼挥手抛出了澡墨。锋利的剑刃裹挟着烈风冲向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裴尊礼……”女人咬牙切齿,一手扶持着同伴的身体,突然扭头看向趴在阶梯上尾巴,目光凶煞无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冲向他。

她想要抓尾巴当人质——裴尊礼意识到了,玉环中一直费力观察着外界的贺玠也意识到了,偏偏尾巴还跟个二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出神。

“尾巴!”裴尊礼大喊一声。这个距离他想要回防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祈祷尾巴反应过来自己躲开。

“晚了!”女人怒喝一声,包裹在头上的绸布散开,乌黑茂密的长发飞扬在空中,单手快速捏出一个法诀,一道炫目白光迅速朝着尾巴飞去。

电光石火之间,裴尊礼手中的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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