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和陆行双双对视一眼。
陆行用审视目光看于成,他问:“你瞒了什么?”
于成吐出一口长气,他一一袒露曾经的过往,说道:“我初中辍学后就出去打工了,打工的时候遇见江又凡,是他追的我,我一直没同意。”
他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那张照片是我们半年前拍的,我不喜欢男人,但那个时候就情不自禁……那天之后我就答应他了。”
“为什么要隐瞒这个?”林渊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其他内情吗?”
“没了,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一个男的谈过,当初也是他纠缠上来的。”说着于成开始人身攻击:“毕竟你知道,那一类人都挺奇葩的。”
“哪一类人?”陆行抬头,语气生冷。
于成无辜地看向陆行,他说:“就江又凡那一类啊,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说得那么清楚吧。我还听说同都玩得挺花呢。”
“个人性取向问题我们先别讨论了,”林渊出来打圆场,他说道:“情况我们也了解了,如果江又凡联系了你,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
“我也请你们快点抓到凶手,我不明白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到处都是摄像头,为什么你们抓个人那么慢。”于成埋怨道,甚至还小声说了一句:“我看你们就是整天混日子的。”
“你说什么!”陆行压着怒火质问。他们有时候为了查找一些案件的细节,光监控就要看几十遍甚至上百遍。为了确认嫌犯是不是真凶,一千多公里说走就走。就这样还要被人质疑是混日子的,陆行咽不下这口气。
于成向后瑟缩了一下。林渊见状,忙拉着陆行的胳膊示意他离开。
在摸上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林警官,你小学在是鹤白市实验小学念的吧。”
林渊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明明是微笑的,但给他的感觉却是阴森森的。
“嗯。”
吱——呀——
林渊下意识推开门,年久失修的门发出刺耳的噪声。他右脚迈出了门槛。
“我们以前是同学呦。”
砰!
还是本能,在陆行出来后,林渊把门摔上了。
“你不是猎物,你是猎人。”脑中一闪而过的声音让林渊后背冒出了阵阵冷汗,他似乎猜到自己为什么会丧失两年的记忆了。
过于痛苦的记忆,大脑会自动启动一种保护机制——选择性遗忘。
原本还在生气的陆行看到林渊虚弱的样子,登时气消了。他扶着林渊坐在树荫下的路牙上,问道:“你是不是中暑了?”
“没有。”林渊摆摆手说:“今天出来太久,有些累了。”
陆行松了一口气,打趣说:“你跟个瓷娃娃似的,以后跟我一起晨跑,把体能练上来。”
“别了别了,”林渊连忙拒绝说:“还请陆队饶我狗命。”
“噗!”陆行被他逗笑了。原来是他想多了,林渊可能是和他不太熟,所以对他比较疏离。
“好了瓷娃娃,休息好我们就回去吧,我当司机。”陆行起身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林渊没有把手放上去,而是撑着路牙起身,他伸出手给陆行看,说:“我手心有汗。”
“行。”陆行自然地收回手,他说:“回车上给你拿纸。”
叮——
陆行的手机有人发消息过来。他没有立刻拿出来查看,而是到车上打开空调,递了一包纸给林渊后他才看消息。
——你妈在朋友圈里看到朋友抱孙子了,所以才打电话催婚
陆之鸣转账三万给陆行,接着又一条消息发过来。
——我和你妈这周回国,你抽个空陪你妈吃饭。
陆行轻车熟路收下钱,他回了条消息说:
——嗯,等目前在办的案子结束后我回去。
发完消息陆行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开车准备回去,所以错过了他爸发出的一条灵魂质问——你一直没谈过对象该不会是喜欢男的不好意思和家里说吧?
回到队里,林渊和外面的几人匆匆打一声招呼后进了办公室,还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
他拨了一通电话,想向旁人求证一下。
“秦姨,我想问你个事。”
“十分钟,快点啊,我马上要去开会。”
“我小学的时候有没有被人欺负过?”林渊飞速说出这十四个字,然后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对方沉默了有十秒钟才说道:“好像有的,我以前听章雪提过两句。你小时候被人打得胃出血,差点死了。当年住了小半年院,还带你去看了心理医生。”
林渊摸了摸自己的胃,怪不得他从小胃不好。
有时候他都想感慨一下自己的命运多舛,小时候被人打得胃出血,五年前还被人捅伤了肺,留下后遗症。
“谁打的我?”
“我也不知道是谁,”秦局回忆了一下说:“应该是你和一个小男生闹矛盾,你们两个打起架了。我还听章雪说,当时你口袋里装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折叠刀,要不是老师来得及时,你就犯罪了。”
林渊垂眸看了一眼搭在笔记本上的手,试图回忆起这场经历,但没有任何结果。他不带任何情绪波澜,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被救护车拉走,在医院住了半年院。康复差不多的时候带你去看了心理医生。”秦局说:“章雪本想直接给你转学,但你怎么也不肯去学校,就让你出院后在家休养了。好像是你小学毕业的时候她请了一天假,带你拍完毕业照就回去了。”
“我知道了,”出于私心,林渊最后问了一句:“那半年是她陪着我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不知过了多久秦局才说:“不全是,你妈妈太忙了,只能抽空来照顾你。”
“我理解她。”林渊如鲠在喉,他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心中更是泛上苦涩。
林渊痛苦自己丢失了这段记忆,也害怕以后和老爸一样住进精神病院。
他那个时候真的想拿出刀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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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许菁洋拿着一份检测单往桌上一放,她说:“结果出来了,树里不仅有机油,还有百草枯。我已经联系相关部门把枯死的树清理了,可惜了那棵十多年的大树了。”
“百草枯!”周成惊呼一声,他笃定说:“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沈确说道:“那肯定,能搞到百草枯的人都知道百草枯的毒性有多厉害。”
陆行没有说话,他拿着检测单陷入沉思。白天他用手碰了一下树干。
“小区里的居民触碰到树干怎么办?”陆行突然想起可能不止自己碰过树,他正准备说让周成和沈确明天去筛查一下接触过树干的人,林渊出来了。
林渊听到了他们大部分的谈话内容,他镇静道:“别担心陆队,百草枯喷到土地上会与土壤结合钝化,失去作用效果。为了使树根迅速枯败,一定是注射在里面,表面是不会有的,所以人应该不会接触到。”
“这正是我想说的,”许菁洋补充道:“那边给出消息,树表面并没有百草枯,是注射到里面的。”
“注射器在外面随便买不到吧,应该只有在医院工作的人才能拿到注射器吧?”杨晓檬疑问。
“不,外面可以买到。”林渊说:“但通过正规渠道只能买到不带针头的。”
“除了医护人员,还有一类人可以搞到带针头的注射器。”陆行的眼神暗了下来,他说:“瘾君子。”
“沈确你去查监控,慧和你明天和周成一起去云天小区保卫科了解情况。”
上一起案件结束后他们清查了附近所有酒吧,抓获两个贩毒人员。上头的大鱼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抓到的两个人也是庞大贩毒集团里最底层的小喽喽,高层的消息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