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爆炸声震碎儿童之家的玻璃窗，于方随将黎楠死死护在身下，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后背划出无数血痕。机械蝶群如潮水般涌来，翅膀振动的频率与远处传来的戏曲唱腔产生诡异共鸣，孩子们的尖叫混着电子合成音，在夜空中交织成令人窒息的网。

“带着干扰器去顶楼！”于方随把改装过的声波装置塞进黎楠手中，自己则举起枪冲向蝶群最密集处。黎楠踉跄着爬上楼梯，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楼下传来子弹穿透金属的脆响，以及于方随压抑的闷哼。

顶楼的天台，蛇形面具男的残党正操控着巨型信号发射器，幽蓝的光束直冲云霄，将所有机械蝶都引向这里。黎楠的手指在颤抖，他想起出发前于方随塞给他的信封，那是对方在码头分别时偷偷写下的：“若有不测，替我看完每个春天的鸢尾花。”

“结束了！”黎楠按下干扰器开关，刺耳的高频声波撕开蝶群。然而，发射器突然启动自毁程序，巨大的火球朝着人群吞噬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于方随从楼梯口冲出，一把将黎楠推向防护栏外，自己却被气浪掀进火海。

“不——！”黎楠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他死死抓住栏杆，看着火焰将于方随的身影彻底吞没。怀中的干扰器在剧烈震动中迸出火花，那些机械蝶失去控制，纷纷坠落在地化作残骸。

三个月后，儿童之家的纪念墙上，新增了一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于方随笑得灿烂，怀里抱着几只刚出生的小猫。黎楠抚摸着照片边缘，将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墙下。苏棠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这是在爆炸现场找到的，他藏在内衣口袋里。”

纸袋里是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每一页都写满字迹。从案件线索到生活琐事，最后一页停在他们重逢的那天：“阿楠的手还是那么凉，下次要记得给他买个暖手宝。”黎楠的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最后一行字：“我终于明白，所谓英雄，不过是想护着重要的人，好好活下去。”

深夜，黎楠独自来到他们常去的江边。江风裹着潮湿的水汽，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珍藏的警徽，别在自己的白大褂上。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某个角落，新的机械蝶零件正在儿童之家的展柜里闪烁微光——那是孩子们用它们拼成的太阳，永远朝着有光的方向。

此后的每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实验室，黎楠都会对着空荡的座位轻声说一句：“今天的案子，我想和你聊聊。”而在记忆深处，于方随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个他们约定去看鸢尾花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