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再怎么讨论也无济于事，只有做了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赵佳运深吸一口气，吸气声大到楼梯底下的吴嘉言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这就踩到第13层台阶上试试看……”

原本从遥远楼梯上方的黑暗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在吴嘉言耳边响起。

吴嘉言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撤开几步，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会发生什么。”

赵佳运说完这半句话的同时，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他一边抱怨着“哎哟我怎么踩空了”，一边和震惊的吴嘉言对上了眼神。

赵佳运也是一惊，他问吴嘉言：“欸？你怎么也上来了？”

吴嘉言仔细打量他半晌，确认这是真的赵佳运，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鬼魂伪装的，这才走到赵佳运身边。

他指了指楼梯：“不是我上来了，是你下来了。”

“在我看来，你刚说完‘踩到第13层台阶上试试看’，就像瞬移一样直接出现在我身边了。”

赵佳运回头看了看，确认身后是黑洞洞的教学楼大厅，也就不得不相信吴嘉言所说的是事实。

“这算什么？鬼打墙？踏上第十三阶楼梯就会回到楼梯最下面？”

赵佳运沉吟一会儿：“要不然我再试一次？”

吴嘉言摇摇头：“这回让我来吧，说不定换我来会有什么变化呢？”

赵佳运同意了，于是他们俩又重复了一回之前的操作。

只不过这一回是吴嘉言每上一层楼梯，就向赵佳运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不出所料的，当吴嘉言踏上第13层楼梯的时候，他也像瞬移一样，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就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如果要吴嘉言形容瞬移的感觉，他会说瞬移就像是脚下一空，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

赵佳运相当及时地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了他：“是不是在踏上第13层楼梯的时候会有踩空了的感觉？”

吴嘉言在帮助下恢复了平衡，他跟赵佳运说了一声谢了，两人一起仰望着楼梯犯起愁来。

赵佳运先提出了问题：“接下来怎么办？上了13层楼梯之后就会回到起点，这样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吴嘉言劝他往好的方向想：“至少我们是毫发无伤地回到楼梯最下面。”

赵佳运翻了个白眼：“那我宁肯发生点什么事！至少这样还有点头绪。”

“现在我是一点都想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听了赵佳运的话，吴嘉言也有点丧气了。

他是担心万晏才来的一中，结果不仅没有找到万晏……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佳运。

赵佳运可能是站累了，现在蹲在地上啃起了指甲。

……他还连累赵佳运一起，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楼梯前面。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摘下眼镜，用双手搓了搓脸，吴嘉言试图重新打起精神。

“让我们从头开始，再仔细考虑一下有什么选择吧。”

赵佳运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向突然重整旗鼓的吴嘉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吴嘉言开始分析。

首先不能停留在原地。

终端没有信号，他们两个身上也没有携带食物和水。

如果不快点从这个所谓的“不可思议”里出去的话，别说找到万晏救他出去了，就连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能保证。

赵佳运听到这里，这才想起还有终端这么一个东西。

他打开终端一看，果不其然没有信号。

吴嘉言耸耸肩：“我就说没有信号吧，我之前就看过了。”

不过就算有信号也没用，他叹了口气，当初怎么没有想着找万晏要一个安全保卫科的官方联系方式呢？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只有采取行动了。

首先是楼梯，经过赵佳运和自己的双重验证，发现只要踏上第十三阶楼梯，就会感觉一脚踩空，然后重新回到第一阶楼梯前。

赵佳运用三个字进行了总结：鬼打墙。

然后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教学楼大厅。

他们到目前为止一直都站在楼梯前面，还没有具体探索过大厅。

吴嘉言回头看向教学楼大厅。

在他的记忆里，教学楼大厅总有许多同学踢毽子、丢飞盘什么的。

甚至他还记得有一次，因为外面风太大了，他和万晏、赵佳运一起，在教学楼大厅里打起了羽毛球，引来了一堆同学围观。

虽然他们的水平相当一般，但围观的同学们加油呐喊的热情倒是相当蓬勃，而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可以想见，是以他们三个被教导主任臭骂一顿结尾。

而现在，即使没有充足的光线，吴嘉言也能勉强看清这个教学楼大厅。

大厅的装修和陈设和他的回忆里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回忆里熙熙攘攘的大厅现在空无一人，显得清冷又寂寥。

吴嘉言看了看还在专心致志啃指甲的赵佳运。

虽然赵佳运之前说过，他觉得教学楼大厅有些诡异，但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吴嘉言拍了拍赵佳运圆滚滚的脑袋：“我们去大厅看看吧，还没具体看过呢。”

赵佳运飞快地摇起了头。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那个老头也太诡异了……”

“等等，”吴嘉言打断了他，“老头？哪里来的老头？”

赵佳运一脸疑惑地指了指教学楼大厅。

“就那个老头啊，蜷缩在地上像睡着了似的，他不是自从我们来就一直躺在那吗？”

吴嘉言顺着赵佳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空空荡荡的教学楼大厅。

一瞬间，吴嘉言脊背发凉，惊悚的感觉传遍全身。

“可是，”他干巴巴地说。

“……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赵佳运一开始还应为吴嘉言在和他开玩笑，但在吴嘉言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吓唬他，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后，赵佳运一把就抱住了吴嘉言的胳膊。

“那啥，”赵佳运的声音闷闷的，从吴嘉言背后传来。

“我不会，是真的见鬼了吧？”

吴嘉言也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万晏曾经告诉过吴嘉言，一般人的灵力储备和灵力感知能力成正比。

灵力储备越多，往往对灵力的感知也越强，越能更好地控制灵力。

但也有一些例外，有些人可能天生灵力很强，但对灵力的感知和控制并没有那么好。

“比如说我，我就属于这一种。”万晏指向自己。

“而另一种就是像运输部部长那样，自身灵力储备不多，但对灵力的感知和控制极强。他们因为天生灵力很弱，甚至没有‘灵力爆发’，安全保卫科很难找到这些人。”

“不过这类人就算没有经过安全保卫科的培训和学习，也能够在社会上正常的生活，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万晏耸了耸肩：“最多就是偶尔会见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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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吴嘉言觉得赵佳运恐怕就属于天生灵力弱、但对灵力的感知很强的这一类人。

毕竟自己之前还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个蓝莓黑森林的游魂，在通灵这方面应该还是有点优势的。

可现在这个老爷爷鬼，自己是一点没看见，赵佳运却说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想来，赵佳运的灵力感知能力应该是远超自己的。

虽然心里想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但如果要把所有的灵力啊、感知能力啊、游魂啊什么的都跟赵佳运讲清楚，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吴嘉言长话短说：“你有见鬼的天赋，可能也能跟鬼沟通，要不你去试试？”

如果可以，赵佳运是坚决不愿意和鬼交流的。

虽然他喜欢赛车喜欢刺激，但那是因为他喜欢驾驶飞行摩托的感觉，喜欢可以掌控的刺激。

……而不是搞什么灵异大揭秘。

但既然只有自己能够看见鬼，这个鬼魂通讯员的职位看来他是当定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放手去干！

赵佳运握紧了拳头，英勇就义般向老人走去。

吴嘉言不知道游魂在哪，只能跟在赵佳运后面亦步亦趋。

没走多远，差不多走到教学楼大厅快一半的位置，赵佳运就停了下来。

他指了指两步开外的柱子下面，示意吴嘉言那个老人就在那儿。

吴嘉言用眼神鼓励赵佳运：“去跟他聊聊。”

赵佳运上前两步，对着空无一物的柱子底部，毕恭毕敬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刚起了一个话头，赵佳运就没了下文。

吴嘉言正疑惑呢，就看见赵佳运小跑步回来，趴在他的肩头和他说悄悄话：“不是，我该怎么说啊？我总不能问他‘大爷你是不是鬼啊？能不能放我们走’吧？”

吴嘉言没想到自己还需要充当和鬼对话的枪手，但看着赵佳运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大脑一片空白快救救我”，他只好挺身而出。

他小声嘱咐赵佳运：“你就先跟他拉拉家常，问问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把我们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很有可能与他的执念有关。”

“游魂之所以徘徊人世间，就是有执念还没完成。”

“说不定我们搞清楚他的执念是什么，就能够解决这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