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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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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回到大殿中,打算再为生母上一炷香。

她进门的时候,谢天锡还没走,他刚誊抄完一册佛经。看见沈枝意进来,他收了笔,起身,目色略带迟疑地看着她。

只见沈枝意走到佛像前,接过小僧弥递过来的香火,拜了三拜,随后摆在案台上。

她紧闭双眼,不知在求告些什么,蓦的,沈枝意睁开眼,偏头走向一旁的谢天锡,说道:“还未来得及谢过公子出手相助。”

谢天锡看着她,目光带着些许打量,似乎是跟方才一闪而过的小郎君对上了,随即他朝沈枝意拱了拱手。

“五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你知道我的身份?”沈枝意诧异。

谢天锡说道:“原本不知,但经方才一事,大约也能猜得出来。”

在这之前,谢天锡只识得三皇子沈明睿,世家公子摆的庆功宴上他遥遥看过一眼。都说三皇子得陛下看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他慕名看去,确实如传言一般极其出众。

而传言中,他身边那位张扬跋扈,与他略有三分像的,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七公主。

五公主与七公主素来不和,但却和三皇子殿下关系不错,且方才他们离去时提到了沈枝意三个字,整个皇城中谁人不知沈枝意是陛下最疼爱的五公主,所以谢天锡只要稍稍联系一下就能猜到沈枝意的身份。

沈枝意赞许地笑了一下:“公子果真聪明,还未问过公子大名?”

他颔首:“微臣翰林院修撰,谢天锡。”

“谢天锡?”沈枝意眉头微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试探着问,“你可是那位状元郎,谢天锡?”

谢天锡也颇诧异道:“公主竟知道微臣?”

沈枝意勾起唇角:“世无其二的状元郎,谁人不知。本公主曾听父皇提起过,谢状元才思卓绝,尤其写得一手好文章,本公主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不得不信了。”

谢天锡是与林谢同一批科考的状元,以一篇《观朝赋》一举夺魁,林谢是那一次的探花,沈枝意又怎会不识得。

且她素来知道,科考的前三甲中最有文采的当为状元,样貌最好的封为探花。可她见着谢天锡的容貌,丝毫不比林谢差,远远瞧着反而还更胜一筹,以此足可见他的文采确实在容貌之上,连父皇都不得不拜服了。

沈枝意那时选林谢,一是因他对自己的“相救之恩”,二就是为了他的容貌,她以为林谢被封为探花,那必定是最好看的,不成想最好看的居然在这里。

说来,这事儿还是父皇误了她。

“公主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但沈枝意听着他的话略有不解:“谢状元如此文采,居然只是翰林院区区修撰,实在是埋没了人才啊。”

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居然还在林谢之下,枉费了他辛苦科考,一举夺魁的荣耀。

虽说按大庆的规矩,状元郎就该是这个职位,而林谢的探花本该是翰林院的七品小官,是沈枝意的缘故才让他一入翰林院就升了六品,且翰林院中人才济济,多得是状元探花,但谢天锡如此聪明才智,不该在翰林院熬日子埋没了。

翰林院是内阁首辅的后备,需得熬上多年才能碰到内阁的位置,而且还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内阁里做的都是些笔杆子上的事,只靠嘴皮子说说话,实难出头,不适合他这样的清明傲骨。他这样的性子,应该在能做事的地方,有实权才好,绝对能立下个旁人不敢逾越的规矩。

谢天锡摇摇头,叹道:“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微臣只要能在朝堂中为百姓做些微薄的小事,就已经足矣,再多的也不敢奢望。”

“有谢状元这句话,本公主相信,谢状元以后肯定能做个好官。”

沈枝意想,若是可以,有朝一日让他辅佐明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出了大殿,云锦在身后随侍,沈枝意从长阶上下来,问道:“明熙可回宫去了?”

云锦道:“已经安排人将六皇子护送回去了,必定能赶在三皇子之前回到宫中,公主放心。”

沈枝意点点头,云锦做事,她是放心的。

说罢,云锦迟疑了一下,又道:“公主,陆将军还在偏院的后门守着呢。”

“陆逍?”沈枝意诧异地停下步子,“我不是叫他先回去吗?”

刚才来时太过匆忙,她又不想让陆逍牵扯进她和沈明睿之间的恩怨,便急匆匆地让陆逍回去了,并未来得及多嘱咐两句。

然后她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没想到陆逍居然一直等到现在?

云锦说:“奴婢方才叫人去跟陆将军说过了,说公主的马车在这儿,不需要陆将军护送,可陆将军非要坚持等着,他说,一定要等公主处理完事情才肯回去。”

这个陆将军也真是执拗,怎么劝都不听,非得亲眼看着公主回到皇城才肯放心。

可公主身边明明已经有这么多随侍的人了,哪里还需要再劳烦陆将军亲自护送?

云锦不懂,但沈枝意清楚,陆逍这是在担心她,怕她再遇到被山匪劫道的事,所以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法云寺里。

沈枝意道:“派人去跟陆将军说一声,就说本公主的事情处理完了,问问将军要不要护送本公主回城。”

云锦不明白,却还是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云锦去吩咐,沈枝意走到门口的马车上去等着,没过片刻,她就听见马蹄声“哒哒”得跑了过来。

是陆逍,她心道。

马蹄声不算快,但十分有节奏,一声一响,只有陆逍的马术才能到这种程度,游刃有余。

她撩开帘子,果不其然看见了陆逍,他正挺直了背脊坐在马背上,目光凝视着她,说:“微臣陆逍,护送公主回城。”

“那就有劳大将军了。”

沈枝意笑了一下,随即放下帘子。她知道,他如此说,是在说给旁人听的,为了她的名声。

可他不知,沈枝意如今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了。

应宏德帝要求,去溪山行宫这一日,沈枝意也带上了林谢。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从皇城出发,除十一皇子年岁尚幼,这一次所有皇子皆一道随行,但随同一起去的公主却只有沈枝意一人。

听闻沈琳琅为此还在秦贵妃面前闹了许久,闹到秦贵妃不得不去宏德帝面前求。

她从未跟随父皇一起去过溪山行宫,应该说是所有的公主都不被允许去参加围猎,但即便是秦贵妃亲自去求,父皇也没有同意。

他说:“琳琅是女儿家,哪有未出阁的公主去抛头露面的,况且琳琅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去了也是在行宫里待着,又何苦受这个罪。”

沈琳琅嚷嚷着:“那为什么沈枝意能去?”

宏德帝告诉她:“小五不是未出阁的公主,她的驸马也会跟着去,而且她的箭术很不错,去参加围猎能派得上用场。”

宏德帝好生安抚了许久,还赐给沈琳琅不少好东西,这才止住了她想要跟着去行宫的心思。

皇子们各自骑马在队伍的最前方,宏德帝的马车在中间,沈枝意紧随其后,但这次马车里不止她一人,还有林谢。

参加围猎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城门口,林谢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他禁不住探出脑袋往外看。

从前这样的大的场面上,他都是站在角落里,而如今他也能在屈指可数的马车上坐着,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

林谢下意识地昂起头,端正坐姿,仿佛是在等待着别人的注目礼。

沈枝意就坐在他对面,环胸凝视他的动作,心知他在想什么,只是不屑地一撇嘴,白眼翻过去,不成想竟在另一边看见了陆逍。

陆逍作为军中大将军,精于骑射,此番围猎自然也是要算上他的。

沈枝意上马车前看见他带着亲卫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想到一转眼,人又到了眼前。

许是沈枝意看得久了,林谢注意到她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

他虽与陆逍并无交集,但沈枝意近来总与这人扯上关系,尤其前两日三皇子还特意问了他沈枝意跟陆逍的事,所以林谢便也多关注了一下。

陆逍的父亲是前镇关大将军陆庭川,七年前边关一战,陆庭川率领的陆家军遭到了蛮夷的暗算,那一战败了,陆庭川中毒身亡。

大名鼎鼎的镇关大将军没了,边关躁动,危及朝堂。为了稳定军心,陛下决定将陆家军收回皇城,再另派其他军队去边关驻守。

可回到皇城的陆家军哪里还是陆家军,他们失去了主心骨,也只能被分散在各个军营里,从头开始。

也许是为了不让陆家军就此解散,当时年仅十五岁的陆逍自请去边关一战,他说,他是陆庭川的儿子,应当子承父业,替父亲完成未完成的责任。

就这样,他接下了父亲的职位,边关多年,他不仅守住了陆家军,还将他父亲没有做到的事情都完成了。

说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难怪三皇子屡次想将他纳入麾下,但听说,他好像是拒绝了。

不过,林谢想,陆逍能有今日的荣耀,也不过是乘了他父亲的东风罢了,有陆家军那样庞大的军队做后盾,想做什么不成?他若是一介布衣,只怕今日还不如自己。

还得是他父亲早逝,不然他如今也是这皇城中逍遥自在的公子哥一个。

林谢昂了昂下巴,眼尾垂下,余光瞥着陆逍,说道:“久闻陆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威风凛凛,将军骁勇善战,连这骑马的架势都非常人所比。”

陆逍那高头大马是他的专属坐骑,比旁人的马都还要高出一头来,陆逍坐在马背上,与他们并行,林谢甚至还要仰起头来才能跟他说话,实在是很不爽。

听他开口,沈枝意本想出口制止,让他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什么东西,还敢在陆大将军面前叫嚣,也不怕陆逍一剑给他捅穿了。

但还没等她出声,马车外,陆逍垂着眼,一双深邃的眼打量似的看着林谢,道:“怎么,林侍读不会吗?”

他面色依旧平淡,连说话时的嗓音也平淡得不像是在跟一个“人”说话,淡淡地语气,根本没把林谢放在眼里。

沈枝意闻声,眼眸浅浅弯了一下。

她就知道,这世上,还没有陆逍不敢的事。

“我……”林谢被噎了一句。

他本想在沈枝意面前嘲讽一下陆逍,反正陆逍是臣子,即便他再厉害,在公主和驸马面前也得卑躬屈膝,不成想这人竟丝毫不给他面子。

于是林谢眼珠子一转,勾起唇角,挑衅地看向陆逍:“大将军叫错了,今日不是在朝堂,我是以五公主驸马的身份参加围猎的,将军该唤我一声驸马。”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只是个文官,比不得将军身经百战,这骑马之事也应该交给擅长的人来做,我们文人只需在马车中坐着就行,你说是吧?”

以他如今的身份,想去哪里只需找人驾马即可,公主府里多的是随从,哪里还需要他亲自学会骑马呢?

武将,说着好听是在外征战沙场,报效朝堂的,可回到皇城里,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

他陆逍堂堂大将军,战功赫赫,如今也得亲自护送他们,跟侍卫有什么区别。

这朝堂啊,还得是他这样的文官才能搅弄风云。

队伍行得很快,马车悠悠的晃着,陆逍始终在沈枝意那侧的窗边,与他们并行,一刻也不曾掉队。

陆逍骑着马,没看林谢,目光始终落在队伍之前。

他拽着缰绳,毫不在意的开口:“文人自有文人的事,可今日是去行宫围猎,不是去比较谁的笔杆子更硬的,林侍读既然不擅长,那便该在马车里看着就好,免得不小心受了伤,反倒叫公主为难。”

“我说的没错吧,林侍读?”

林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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