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岛·黄昏海滩

夕阳沉入海平线，将整片沙滩染成橘红色。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泡沫在脚边破碎，又退去。

我坐在一块礁石上，银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发尾沾了些细碎的沙粒。艾斯盘腿坐在我旁边，手里捏着一串刚烤好的鱿鱼，油脂滴在沙子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喂，奥洛。”他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你眼睛里有东西。”

“嗯？”我侧头看他，紫瞳微微眯起，“什么？”

艾斯没回答，只是凑近了些，黑眸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他的呼吸带着烤鱿鱼的香气，热烘烘地扑在我脸上。夕阳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有光。”他忽然说。

“……”

我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艾斯却像是被自己的话噎住了，耳尖“唰”地红了起来。他猛地别过脸，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鱿鱼，含混不清地嘟囔：“……算了，当我没说。”

海浪声忽然变得很响。

我望着他的侧脸，那些小小的雀斑在暮光中像是撒落的金粉。他的黑发被海风吹乱，发梢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弧度，火焰耳钉在耳垂上微微发亮。

——奇怪。

——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脸，为什么最近总觉得……

“看什么看！”艾斯突然转头瞪我，虎牙闪着光，“我脸上有字吗？”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有。”

“哈？！”

“‘笨蛋’。”

“奥洛——！！！”

艾斯扑过来掐我的脖子，我早有预料地侧身避开，他整个人栽进沙子里，溅起的沙粒落了满身。他气呼呼地爬起来，黑发里夹着几粒贝壳碎片，像个炸毛的野猫。

“你完了！”他咬牙切齿地宣布，“今晚的烤肉没你的份！”

我伸手拂去他发间的沙粒，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耳垂——那里烫得惊人。

“随你。”

艾斯突然僵住，火焰“噼啪”炸响一声，又迅速蔫了下去。他盯着我，黑眸里翻涌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向海浪。

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孤独地印在沙滩上。

我望着他的身影，紫瞳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最近很奇怪。

——总是突然靠近，又突然躲开。

——火焰不受控制地炸开，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浆果。

——像是……

海浪涌上来，打湿了我的靴子。冰凉的海水渗入皮革，我却莫名想起艾斯掌心的温度——滚烫的，带着火焰的气息，每次不经意碰到，都像是被灼伤。

远处的艾斯突然回头，黑眸在暮色中亮得惊人。

我们的视线隔空相撞。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猛地别过脸，火焰“轰”地窜上发梢，把路过的一只海鸥吓得扑棱棱飞走。

我微微歪头，银发垂落肩头。

——像是……

——在忍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