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呢?你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其他家人吗?”
许来迟手指蜷曲了下,喝了口汤,才好似随意地笑道:“我?我排行第二,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程让等了下,看她只是吃菜喝汤,似乎并没有多说的想法,想到她之前偶尔提起的家里的事情,父母忙碌,没空管她,保姆虐待,从小被送到国外。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提起家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会变得有些面具化。
程让眉头轻皱了下,转移了话题:“你年纪那么小就一个人去国外,是不是遇到过很多难处?”
许来迟眉目浅淡地笑了笑,夹了一口菜,漫不经心地说道:“还好呀,都过去了。我也长大了,以后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会越来越好的。”
程让凝望着眼前笑容清浅的女孩儿,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你的回答很有意思。一般人可能会说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你说的是以后会更好。”
“啊?是吗?那可能我还比较乐观?”许来迟歪头笑了下。
“乐观吗?”程让不置可否,“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许来迟疑问地看向他。
程让顿了顿:“我可能形容得不准确,好像是——孤独、忧郁的感觉。”
许来迟夹菜的手顿住,怔怔地望着他,却又很快垂下眼睛,笑道:“是吗?没有人用过这两个词形容我,我可是大大的甜妹呀!”
她并不对这个话题多说什么,程让笑了笑,他好像从她表层厚厚的外壳下窥见了一丝缝隙,看到了一个与表面的甜美截然不同的她。
程让暗暗皱眉,当更深入地了解她之后,却发现女孩儿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重的迷雾。
他不想她不开心,再次转移话题,故意逗她道:“我听说,你和绍哥哥节目前就认识?你们两家是世交?”
许来迟怔了一下:“什么?”
又很快醒悟,想到昨天周绍让她叫阿绍或者绍哥哥,哼,这人昨天听到了,当时没有说什么,原来心里记着,今天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不由得双颊晕红,心中又莫名的甜。
许来迟咬了咬唇,眼珠微转,慢吞吞地说道:“对呀,我第一次见到绍哥哥——”
她故意加重绍哥哥三个字,欣赏着他有些僵硬不悦的表情。
又吃了口菜,方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是在一个宴会上,当时呀,有很多长辈都夸赞他年轻有为哦,他可是很多太太眼中的金龟婿呢。”
程让本来是想逗她开心点的,结果却被她给气到了。
他缓缓喝了口水,平复心中的不痛快。
抬眼却看见女孩儿歪着头,狡黠的眼眸饶有兴味观察他,他一个转念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好气又好笑,又甜蜜至极。
他不愿让这个坏姑娘轻易得逞,眉峰挑起,笑道,“那么,你呢?他也是你眼中的金龟婿吗?”
“咳咳,哪有呀,我和他昨天才第二次见面好不好!”许来迟连忙摆手,却不知她的澄清恰好中了程让的下怀。
程让从昨天晚上得知她和周绍早已相识,便耿耿于怀,此时知道他们也不过第二次见面,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他故意继续逗引她往深了说:“哦,这样啊,你昨天写信给周绍了吧,我们都还以为,你早就喜欢他,特意来节目求爱呢。”
“咳咳咳……”许来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发展,她瞪圆了一双优美的桃花眼,“你们胡乱造谣什么呀?我和周绍第一次见面只有十七岁好吗,还未成年!我跟他当时根本没有讲几句话!”
她生气完造谣者之后,又忽而察觉到不对劲,这人这么爱吃醋,如果真的觉得她来节目求爱,今天又怎么会一直对她不断示好撩拨。这个混蛋,又不小心上了他的当!
许来迟咬牙。
于是,程让还没开心几秒钟,就听到旁边的姑娘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我当时对他的确印象很深刻呢,因为他真的好优秀哦。昨天重逢,他居然还是这么帅,这么温文尔雅,我的少女心都要化了呢!”
“……”
程让短短一会儿,就这么不停地被她吊来吊去,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女孩儿忽闪忽闪的狡黠眼眸,终于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雪白粉嫩的脸颊,磨牙:“可恶的姑娘,气到我就这么开心?”
许来迟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捂着嘴,一双桃花眼笑成弯弯的月牙,波光潋滟,笑意满满地望着气成河豚的男人。
程让也不由得笑了,轻轻刮了下她挺秀的小鼻子:“坏丫头。恃宠而骄。”
许来迟腾地红透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程让忍不住继续逗她:“哦?那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明知道我对你……”
知道这混蛋又要讲什么过分的话,许来迟羞得忙扑过来捂住他的嘴,红着脸呵斥:“你!不许再讲话!”
程让怕她摔倒,忙双手扶住她的腰肢。
两人本来便坐在一起,女孩儿倾身在男人怀里,仰着头,捂着男人的嘴,男人修长的双手环着女孩儿纤细柔软的腰肢。
许来迟感受到腰间滚烫的温度,他衬衣下胸口肌肉的纹理,手掌心是他双唇的柔软温热。
她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跃出胸口,咚咚咚地响在自己的耳边。
她羞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女孩儿雪白的脸颊、耳朵、露在外面的肩颈,都仿佛有桃粉朵朵绽放,染上了大片大片艳丽的粉色。
浅紫色的挂脖带子在脖子后打成蝴蝶结的样式,女孩儿也仿佛一件绝美的礼物,就这样含羞带怯地盛放在了程让的怀里。
程让的身体又烫又涨,他有些痛恨这是夏天,以至于衣服穿得这样单薄了。
隔着女孩儿薄薄的纱裙,仿佛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孩柔软饱满的身体曲线。
她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仰着,勾勒出极为优美的弧度和线条,浅紫色的抹胸短裙完全不足以完全遮掩。
他担心被摄像头拍到她的娇美,克制着自己,握住女孩儿光裸的肩头将她扶正。
许来迟晕晕乎乎地坐好,像鸵鸟一样深深地埋着脑袋,看也不敢看,动也不敢动。
程让望着眼前害羞到了极点的姑娘,爱怜又疼惜,内心柔软得仿佛化作了一滩温水。
他舍不得她如此窘迫,即使他爱死了她的羞涩。
他柔声转移话题道:“这次的排骨煮得是不是太烂了,你喜欢吃熟透的排骨吗?”
许来迟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低头喃喃说道:“嗯,煮得烂一点,对牙齿好。”
“我发现你的饮食习惯挺养生的,昨天的烧烤是不是不喜欢吃?”程让想到之前周绍说她不太吃烧烤的事情。
“还好啦,味道很好,只是到底油脂太多,所以不常吃。”这样的平淡的对话中,令许来迟终于从方才极致的羞窘之中缓了过来,恢复了理性。
“那是不是也不吃辣?”
“对呀,吃辣会有炎症,对皮肤不好。”
程让点头夸赞道:“你很自律,这很难得,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他笑着上下看了她一圈:“本来就生得非常美丽了,再结合良好的生活习惯,难怪从里到外都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似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许来迟心尖发烫,却故作掩饰道:“即使你这样夸我,也休想我夸你,令你得意的。”
程让被女孩儿可爱得哈哈大笑:“没关系,你在心里夸奖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许来迟被说中了心思,又脸红了。她咬唇:“那你呢?你在饮食方面有什么偏好吗?”
“因为我家乡的饮食习惯,我平时吃辣会多一点。不过,这只是习惯问题,我对饮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够饱腹、满足身体所需的营养就好。我也可以不吃辣。”
许来迟下意识地说道:“哦哦。那我们俩或许能吃到一起。”
程让深邃的凤目中饱含着浓浓的笑意,温柔宠溺地看着她。
许来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她红着脸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啦。”
程让笑吟吟地望着她:“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像桃花开了一样。”
许来迟努力绷着脸:“对呀,因为我皮肤薄而且很白,所以容易脸红。不止害羞会脸红,生气也会脸红,开心也会脸红。”
程让唇角含笑,配合地点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在我面前这么多次脸红,都不是因为害羞。”
许来迟咬唇,一双水眸流光溢彩:“程让,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许来迟”,程让扬起唇角,一双凤目熠熠生辉,慢条斯理、意味深长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恶,很招人恼?”
他清朗的嗓音带着些微的磁性,滑入她的耳膜,在她的身体里引起一阵酥麻的电流。
英俊宠溺的男子,秀美狡黠的女孩儿,四目相对间,他们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了彼此的存在。
阳光穿过窗外的树叶,散成金色的光斑,温柔地落在室内,仿佛也为这样美好纯粹的画面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