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宴最后还是选择默默把“送给男朋友”这几个字吞了下去,改为了更加腼腆的“送给陆先生”。
正绞尽脑汁地排练台词时,一个不熟之客不请自来。
“学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长相天使般的少年大约是在和朋友团建,看到他,停下脚步,笑嘻嘻地走向他,声音却有些冰冷:“学长最近很出名啊,都不怎么回我消息了。”
光是韩修竹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江昭宴提高警惕,睫毛下垂,“怎么了吗?”
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韩修竹的朋友围了过来,“修竹,这是谁啊?”
江昭宴刚想离开,却被韩修竹紧紧攥住手腕。
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围了上来,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境不凡的纨绔少年,七嘴八舌地问着:“好漂亮的乖乖,这是你什么学长?”
韩修竹笑了笑,慢悠悠地说:“算是学长吧,不过不只是学长。”
他眼神暧昧地扫了江昭宴一眼。
一旁的人立刻起哄:
“哟,我就说你小子怎么总是不谈恋爱,原来是不喜欢美女。”
“小男朋友那么久还藏着掖着,真不够意思啊!”
少年浑身紧绷,手腕被攥的生疼。他想开口解释,却被韩修竹顺势搭上肩膀,半揽在怀里。
“不过我的宝贝最近不听话了,”韩修竹低头看着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可能是觉得我准备出国,没怎么管他,就想偷跑?”
“嗯?是不是?晏晏宝贝?”
他声音低而暧昧,周围人见状,笑得更厉害了。
“哟哟哟,还宝贝呢!”
“那修竹你要看紧点,别让人跑了啊!”
耳边都是哄笑声,胸口阵阵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来。想要挣脱,却被扣得更紧,对方态度恶劣轻挑,像是在展示所有权一样,当着众人的面宣誓主权。
韩修竹垂眸看着挣扎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恶劣的兴味,似乎很享受少年可怜兮兮却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真是可怜,连反抗都不敢。
他忽然松开了一只手,亲昵温柔。
“好了好了,别起哄了,没看到我的宝贝耳朵都红了吗?”
韩修竹比江昭宴高了大约五公分,但他常年健身,身形宽阔的多,此时将少年搂在怀里,江昭宴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垂眸时,眼神在落到少年脖颈间的红印时骤然变得幽深,指腹狠厉蹭过:“晏晏,这是什么?”
本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全然消失,一向挂着微笑的脸庞也变得阴沉。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挺开心的?”
“告诉我,是谁搞的?”
“……”
少年默不作声的态度激怒了韩修竹,他拿出手机,声音发狠。
“看来是我让你安逸太久了,都敢勾引别人了。”
“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那就按照我说的来吧。”
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韩修竹已经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开口:“我现在会给江总打电话,恰巧江家最近有和韩氏合作的想法,想来江伯父一定愿意凑成这桩良缘一件。”
江昭宴猛然抬头,“韩修竹,你!”
话未说完,韩修竹已经拨通了电话。
“叔叔您好,我是修竹,您还记得我吧?”他笑得温文尔雅,语气恭敬而自然,“是这样,我一直很喜欢照宴,我们感情也很好,想着我快要出国了,两家可以先定亲......出国前办个订婚仪式,等我回来就结婚,您觉得呢?”
电话那头的江父明显愣了愣,随即发出一声轻笑,语气里是难掩的满意:“修竹啊,叔叔当然记得你。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而且你这么有心,叔叔当然支持。”
三言两语间,两人便敲定好了订婚的日程,韩修竹挂断电话,笑的温柔,却让江昭宴胆寒:“乖,怎么哭了?”
拭去眼角的泪水,他捏住少年的脸颊,似有若无的轻叹:“本想再和你玩玩,但是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江昭宴猛地推开他的动作,眼圈因为疼痛而泛红,“够了!”
“韩修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面面相觑,韩修竹面色微僵,谁也没想到昔日那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居然还有这样的面孔。
原本就稀缺的耐心耗尽,被少年在好友面前甩了面子,韩修竹原本上扬的嘴角绷直,“江昭宴,是我给你脸了吗?”
“再给你一遍说话的机会。”
耳边响起风声,江昭宴下意识闭上眼睛。
又要来了吗?
每一次他反抗韩修竹,对方就会用各种方式羞辱自己。
巴掌是最轻的,也是最方便的。
然而,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划破夜空!
包括韩修竹,所有人下意识回头,一辆黑色卡宴稳稳停下。
车门被人利落推开。
身形颀长冷峻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一向温和的眉眼锐利如刀。
空气中一阵寂静。
那些二代不认识陆砚青,但认识卡宴,黑色轿车看起来低调,却是前段时间的全球限量,那可是有钱没权或者是有权没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犹疑的目光闪烁,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出声。
只有江昭宴没意识到周围的微妙,下意识就想向陆砚青走去。
韩修竹一把拽住他:“急什么?你的未婚夫还在这呢。”
陆砚青终于走近,目光从韩修竹抓着江昭宴手腕的手上扫过,视线冷似刀锋,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只手生生剁下。
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寒冰敲击:
“松开他。”
短短三个字,压迫感油然而生。
韩修竹扬眉,慢条斯理地挑衅道:“我凭什么松手?昭宴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
韩修竹神色轻蔑,他自然也看到了那辆黑色卡宴,但他的家世是这一圈人里最好的那个,车子虽然难买,但他要是磨一磨父亲,也不算什么大事。
想到这,他挑衅地攥紧了江昭宴的手腕在陆砚青面前晃了晃,像在故意炫耀。
陆砚青嗤笑了一声,眉眼间满是不耐烦与嘲讽。
下一秒,他抬手,毫不犹豫地一拳狠狠砸在韩修竹脸上!
“嘭——”
韩修竹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后退,嘴角瞬间渗出血丝,他捂着腰站在那里,神色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敢?
疯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陆砚青站在少年身前,将他护在身后,漆黑的眼眸沉沉地盯着韩修竹,“谁给你的脸,敢碰他?”
韩修竹脸色阴沉,不怒反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得阴冷:“你以为你是谁?昭宴是我的人,江家也答应了,你——”
“江家?”
陆砚青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随意拨出一个电话,语气平静,“喂,江总,我是陆砚青。”
电话那头的江父听到“陆砚青”这三个字,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一变,语气格外恭敬:“陆总?您好您好,不知道您亲自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陆砚青声音冷淡:“我听说,江总已经答应了江昭宴和韩修竹的婚事?”
江父一愣,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是修竹自己提的,我们还在考虑,您有什么……”
陆砚青淡淡打断。
“取消。”
江父的声音陡然一紧,脑海里瞬间百转千回,试探道:“陆先生,这、这婚事只是个意向,我们江家当然以昭宴的意愿为主,请问您和昭宴是什么关系……”
听到“关系”二字,陆砚青声音愈发冰冷。
“我说取消。”
“还要我再重复第三遍吗?”
“哎、哎!不用不用,这就是口头约定,本来也没什么效力……”
话音落下,陆砚青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原本在起哄的那些纨绔少年都瞬间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陆砚青?
有已经开始参与公司事务的二代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分外耳熟。
陆?
陆家!
那个背后掌控着整个a市乃至全国多个产业,是真正屹立在顶端、只可远观的庞然大物!
二代脸色煞白,再联想到陆砚青的做法,哪还能不明白眼前人的身份?
他悄悄扯住韩修竹,低声耳语几句,韩修竹脸色不好,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彻底清醒。
他捂着脸站在那里,身形狼狈,眼底却翻滚着几乎快要炸裂的怒火和嫉妒。
凭什么?!
他是韩家的独生子,从来只有别人求着巴结他,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当众羞辱!
手指捏得咯咯作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见两人就要扬长而去,韩修竹捂着嘴角,眼底恨意翻滚。
他冷笑一声,猛地扬高了声音:“你以为江昭宴是什么好东西吗?”
周围人面面相觑,有人露出几分迟疑。
话语里是滔天的恶意。
他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小心翼翼护着的人早就和别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