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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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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梨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她连连摇头,“我们自愿跟在您身边,永远不会后悔。”

“清梨说的没错。”清墨微微蹙眉,声音严肃:“公子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们都是虞温琢捡回来的孤儿,在濒死中挣扎,被谪仙般的人带回人间。

公子给了他们一切,识字习武,让他们在最好的环境中成长。

他们懂得感恩,从被捡回来那一刻起,就发誓要用命来报答。

他们陪着虞温琢站在云端,也会陪着他深陷泥潭,永生不离不弃。

清梨和清墨不怕死,他们只怕公子赶走他们。

不管外人如何评价,公子都只是他们心中的神明,他们会是最虔诚的信徒,永远守护在这个人的身边。

虞温琢被清梨和清墨的忠诚直击灵魂,那种归属的感觉拉扯着他,让他能称之为家人。

“谢谢。”

不是清梨和清墨需要他,而是他需要他们。

虞温琢有时会想,如果孑然一身他能撑下去吗?

他暗暗否定,因为他知道他的心远没有表现出的强大,脆弱易碎。

是与清梨清墨的羁绊在撑着他,让他能有底气站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财富和权利是虚浮的,只有家人是真实且无法磨灭的。

他对这种想法执念过深,造成了矛盾的他。

一方面虞温琢明白只有掌握权势才能为虞府申冤,另一方面却害怕清梨和清墨因此受伤。

他被两种想法撕扯,疲惫不堪。

这大概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在报仇这条路上,意料之外的人来到他的身边,让他有了后顾之忧。

“公子何需与我们道谢。”清梨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她总是热情开朗,而清墨沉稳可靠,像茁壮生长的苍天大树,坚劲屹立。

“我刚才可有公子的一分气魄?”

她看出虞温琢心情不好,所以适度的开了玩笑。

“自然。”

别的不说,清梨眉目间满是英气,锋利的气势坚韧如竹,令人无法忽视。

在虞温琢的教导下,她没有因往日的经历变得阴沉,而是像一颗种子一样,挣扎着钻出贫瘠的地面,开出灿烂耀眼的花。

清梨的新生是沐浴在阳光之下,随风摇曳。

“公子。”

这时清墨侧首,眸中含着迟疑。

“何事?”

虞温琢看出他的慎重,示意清梨去外间看看可有人在。

片刻后少女回来了,她轻轻摇头,比了个手势。

后者这才道:“我找到叶冬生了。”

在虞温琢昏迷这段时间里,他依然遵循指示,对他来说,公子所言高于一切。

“他人在何处?”

叶冬生正是情报所写之人,曾在虞府抄家的前一夜登门拜访。

“通州平安县。”

虞温琢眸光一沉,通州距离境州很近,如果叶冬生心中有鬼,又为何不跑远些?

“此人身上的疑点很多,可有查清楚他为何辞官?”

清墨道:“说是身染重疾。”

“重疾?”虞温琢冷笑,“那他如今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公子息怒,我已派人前去,过些时日您会亲眼见到他。”

虞温琢的情绪平静下来,他身上披着月白披风,面容清俊,矜贵出尘。

“隐蔽些。”

清墨点头,“公子放心。”

虞温琢自然知道清墨办事最为稳妥,是他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聊完了?”清梨微笑,“公子该喝药了哦。”

她给清墨一个眼神,后者很快去端了药来。

虞温琢登时面色一变,这种味道……

“谁让公子不听话呢,只能喝更苦的药了。”

清梨扬了扬下巴,“我在这看着,公子快些喝吧。”

虞温琢:“……”

他能不喝吗?

很显然,不能。

……

与此同时,皇宫内。

“皇上,臣可以肯定此事乃陆将军所为!”

柳文良一张脸黑的和锅似的,他情绪激动,愤懑道:“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顺元帝声音平和:“柳卿可是亲眼所见?”

这话让柳文良脸色更加难看,他怎么可能亲眼所见?!

陆寄野把刺客的尸首挂在他府前,昨晚他从酒楼回来,醉醺醺的一抬头,差点吓个半死!

他问门丁为何任由这晦气东西挂在这,那门丁说闭门时并没有。

不管有没有,有气没处撒的柳丞相让人把门丁打死了。

昨晚他做了整夜的噩梦,今早一下朝就来找皇上告状了。

不一会儿,陆寄野进来了,他一看这情形,哪里不知道皇上宣他觐见的原因。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顺元帝的情绪没有被影响,反问看笑话似的问:“柳卿说你把刺客的尸体挂在他府前,可有此事?”

陆寄野态度恭谨,“皇上明鉴,臣并没有做出此事。”

“你胡说!”柳文良忍不了了,“刺客被你扣下,那尸体不是你放在我府前的,又是谁?”

“那刺客早就耐不住刑罚自尽了,尸首也随地扔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随我去看看。”

柳文良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就是你随便找了具尸体来恶心我!”

“柳丞相这话就过分了,没有证据胡乱定罪,是藐视皇威吗?”

陆寄野狭长的金眸中一片冷厉之色,隐约似有杀气闪过。

这顶帽子够大的,扣上可就摘不下来了。

柳文良惶恐:“皇上,臣绝无此意!”

“行了,这件事大理寺卿会调查。”

顺元帝脸上的温和不变,“你们都是金泽的重臣,必然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陆寄野听着这番话,心中却是冷冷一笑。

这事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就拿将军府被夜袭来说,敷衍了事。

大理寺卿给出的结论是匪寇寻仇,如今已经捕获定了死罪。

但陆寄野十分清楚,此事与匪寇无关。

他也暗中派人调查过,整件事毫无踪迹,干净利落。

陆寄野不得不佩服,连他都看不透,是有些本事。

“柳卿先下去吧。”

柳文良还想说什么,顺元帝轻笑,“怎么?柳卿还有话说?”

在无声的威胁中,柳文良连忙道:“没有,臣先告退。”

他与陆寄野擦身而过时,恨恨地瞪了一眼,后者勾唇一笑,眼中是明晃晃的挑衅。

在柳文良离去后,顺元帝为陆寄野赐了坐。

“温琢可还好?”

陆寄野道:“臣并不知道,臣几乎见不到他。”

顺元帝闻言轻叹,“你可曾怨我?”

“不曾。”陆寄野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探究。

“朕也是无奈,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把他放在你那,朕最安心。”

顺元帝做出惋惜痛心之态,“他犯了大错,朕力排众议放了他,只希望他能悔过。”

悔过?

陆寄野别的不知道,但他相信虞温琢绝对没有私藏暗器,妄图对皇上不利。

这一切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为了将虞温琢从摄政王的位子上拉下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如此罪名都给扣上了。

不只他清楚,朝堂中不少人都知道一二。

虞温琢曾经有多么受顺元帝宠信,现在就有多么悲凉。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已经有人嗅到了什么。

先帝还在时就信任虞温琢,为此成为顺元帝的太傅。

之后先帝驾崩,一纸诏书,虞温琢成了辅佐新帝的摄政王。

长达四年,他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他如此年轻就是两任帝王跟前的红人,史无前例。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只等他摔下来,然后狠狠嘲笑。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虞温琢竟能从牢狱中出来,还嫁给了陆寄野。

那些嫉妒者哑了火,只敢暗中搞些小动作。

就比如最近的流言蜚语。

——虞温琢被陆将军故意苛待,生命垂危。

清梨请大夫那一日门丁阻拦,情急之下她当着众人的面将门丁打了一顿。

许多人都听到他们的争吵,之后传的越来越广。

有人故意添了把火,将这一切归为陆寄野是想虞温琢病死,好摆脱这荒唐的赐婚。

就连将军府夜袭之事,也变为陆寄野自导自演。

作为当事人之一,陆寄野自然知道这些,他还查到后面这条是柳文良散播出去的。

对此他不得不说,柳文良对自己的观点还真是过分坚持。

“旁的不说,温琢曾是朕的宠臣,你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将军府中。”

顺元帝有一副好相貌,似笑非笑的样子也让人沉迷。

当然,不包括陆寄野。

“臣明白。”

他没有辩解,而是应下。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没有这样做,顺元帝都意在敲打。

没有继续追究,不过是因为这位也希望他和虞温琢继续保持死敌的关系,而不是什么话本里冰释前嫌的戏码。

“慎王明白就好,不枉朕的一片苦心。”

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眼中也带着几分调笑。

陆寄野哪里不明白,这是在告诉他,把虞温琢嫁给他就是让他有报复的机会。

只要不玩死,一切都随便。

想清楚这一点,陆寄野面上不显,心中却升起一股愤怒之意。

说的这样好听,赐婚不只为折辱虞温琢,更是怕他娶了世家贵女。

“朕乏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转过身的那一刻,陆寄野额角青筋凸起,眼神冰冷满含嘲讽,他像是暗中蛰伏的凶兽一般,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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