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只偏了偏头去看别的地方，尽可能的表现出从容自持。

卫酬明呆了呆，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声音压得平静：“我要怎么做？标记？”

庄医生道：“提供信息素的方式可以是肢体接触，信息素交换，体.液交换。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接吻，临时标记，彻底标记，以及插入式性行为。”

庄医生的语气很正经，但江图更尴尬了，垂下了眼皮。

但他垂眸时，余光扫到了卫酬明，顿了一下。这人明明语气平淡，可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江图忽然想到，卫酬明今年也才22岁，比自己小了4岁。

沉默了半晌，卫酬明又开口：“……有操作手册吗？”

操作手册？这人是产品方案看多了吧。

江图有点不合时宜的想笑。

不过，这人分化太晚，正常人都是14岁左右分化，卫酬明过了18岁半才分化。不清楚那些也正常。

庄医生古怪地看了卫酬明一眼，还是回答道：“《alpha青春期性知识与健康教育》，高中生理课教材，没学过？协和医大也出版过一本《夫妻性生活内参》，可以到官网买。”

卫酬明点头，看表情是认真记下了。

庄医生：“有药最好。提供信息素毕竟不那么稳定。药的话一个月一次，alpha信息素至少一周一次。”

说完了这些，庄医生又说了其他一些小问题，两人都认真听完了。

最后庄医生认真嘱咐江图：“止痛药不能多吃。”

江图点头：“知道。”

·

走出医院大门，江图跟着卫酬明回到了车上。

卫酬明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一直没开口，表情严肃得仿佛死了老婆。

是因为不想标记他吗？

也是。江图想，卫酬明毕竟年轻，突然遇到这种事，医生还说这是他的法律义务，他不愿意可实在太正常了。

但卫酬明是他的续命药，证都领了，怎么能说不行。

江图开口直接问：“卫总在想什么？”

卫酬明转眼看向他，忽然朝他倾身压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我在想，江图哥你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办呢？你的药……如果拿不到，你要怎么办？”

卫酬明不觉得江图会接受他的标记。

这么多年来江图一直以一个alpha的身份生活。在卫酬明的记忆中，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他恐怕是无法接受另一个alpha在他身上做标记。

卫酬明深思，拇指无意识地在那张粉色的创口贴上抚过，有些用力。

可是，庄医生说，必须做。

如果江图不接受，他要怎么办呢？强制标记吗？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江图躲了躲他的手，却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是有你吗？没听到医生说？这是你的法律义务。”

嘴硬。

卫酬明把他的下巴捏紧：“那不如现在就履行我的法律义务。”

江图愣了愣，来了兴致一样：“现在？在车上？”

卫酬明意外地看着江图，显然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眼神顿时深邃晦暗。

他的手指往上移动，不自觉地碾了碾江图的下唇。

江图哥，变了好多，但又好像没变，还是那么争强好胜，嘴上不服输。

卫酬明喉结滚了滚，看着江图的眼睛：“是。证都领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都懂的傻子了。”

江图的下唇被卫酬明的拇指揉得殷红，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动作。

江图受不了，咬了一口卫酬明的手指：“找个没人的地儿，我不想出车震艳照门。”

卫酬明的指腹被咬得刺痛一下，依旧不想撒手，反而更加逼近：“知道你作为一个omega，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他的手指往下，从江图的下颌划过，落到侧颈，那里有一处凸起的柔软之地，那是独属于omega的腺体，卫酬明在那里逗留，轻轻地在那处按了按：“我的标记牙会刺破你的这里。”

卫酬明的指腹微烫，有些不同于腺体肌肤的粗糙，就这么直接按揉在腺体处，陌生触感一下入侵，江图有些受不住地颤了一下，瞳孔微缩，手猛然抬起，扣住了卫酬明的手腕，似乎是想制止他。

但他扣着卫酬明的手却没有任何禁锢的力道，于是没有起到任何制止的作用。

卫酬明不受他的影响，手指继续在他的腺体处按压，然后一字一句描述道：“我的信息素会跟着标记牙进入你腺体，占有你，你的全身上下，都会透着我的味道。”

卫酬明的气息落到江图的耳边：“你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吗？”

江图不知道，江图怎么会知道。

三年前他从酒吧把卫酬明捡回家的时候，卫酬明没分化，没有信息素。

江图放开了卫酬明的手腕，放任他继续动作，抬着下巴看着他，带了些挑衅：“你咬一下，我不就知道了。”

江图感觉到卫酬明的动作僵了僵。

他学了卫酬明，靠近了他的耳边：“卫总。你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这下近在眼前，江图亲眼看到卫酬明的耳根迅速红了一大片。

江图像是发现什么趣事，下意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尖，有些被烫到：“红成这样，害羞了？”

卫酬明立马退回到了主驾驶座上，躲开江图的手：“怎么可能。”

他装若无事，看了江图一眼又收回眼神，发了车：“不想在车上，回家。”

怂了。

对着他，下不了嘴吗。

江图在心底轻轻笑了声。

他把手机拿出来，打算看看一早上都没读过的消息。

才拿上，一个叫览天国际学校西校区校友群的群聊就显示未读消息。

览天国际学校是原城最顶级的私立中学，其中西校区更是原城的各种二代聚集地，和公立不同，览天国际中学是四年学制，毕业就直接出国，留学归来就直接继承家业。

他和卫酬明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和他的刺头不一样，卫酬明以前顶级豪门太子爷，圈子里混得很开，朋友一大堆，在校友群的存在感很高。今天他结婚，不得收点祝福？

【西校区校友群·（168人）】

【种瓜得瓜：[原城八卦：卫江联姻！豪门商业婚姻惨淡开局！江家弃子沦为豪门玩物，且看如何收尾！]】

挺巧，江图刚打开校友群就看到有人发了条链接，一个八卦营销号，刚好就是说他们联姻的事，标题看起来十分耸人听闻。

并不是祝福。

江图点了进去。

这个八卦营销号编的东西还挺新鲜，首页就放了图，今天早上拍的，江家别墅门口。

一辆硬派越野，车主卫酬明坐在主驾驶座上，江图在开副驾驶的门。

【联姻？卖子！江氏真的衰落了，把儿子卖给了W攀高门，据爆料，两人今天早上已经领证，但W明显不当回事，衣服穿着还比不上之前出席陆氏千金的慈善晚宴，有图为证。】

下面就放了一张卫酬明参加慈善晚宴的旧图，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严肃板正。

江图侧头，看向了主驾驶握着方向盘的卫酬明。

黑衬衫印着白虎头，不仅不是定制，还一点也不严肃不正经。耳垂上那枚红晶耳钉更是张扬得夺目，确实毫无规矩可言。

但照样很帅。

那个营销号煞有介事：【江图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做人到这份上，也是悲惨。不过他是个omega，能嫁进W家也算可以了。】

【不过目前看起来，W确实只拿他当个送上门的。毕竟，连身得体的衣服都不愿意赏脸穿上，领证都那么随意，婚后又能好到哪去？】

稿子写得比较短，就从今天早上拍的几组照片中进行点评，唱衰他们的联姻。

【种瓜得瓜：哇塞，听说主席今天领证。[图片]】

发了链接的人还截了图发出来。卫酬明上学那会儿是学生会主席，现在校友群里还有人喊他主席。

【10届陆玉云：啊这。真的假的，卫总才22岁吧。】

【种瓜得瓜：联姻的消息满天飞，这还能有假？】

【10届陆玉云：联姻是联姻，没必要领证吧……@10届仰望就行卫总真的领证了？】

被人叫出来的【仰望就行】，本名陈仰望，是卫酬明的发小。

【江立：是联姻。联姻就签了两年。】

【江立：商业联姻，懂的都懂。对了，为了庆祝我的omega弟弟嫁出去，我在家里会开个趴，想来的都能来。】

【仰望就行：cue小爷干嘛。】

【仰望就行：@江立，江图结婚你开party？】

【江立：是啊。陈少来不来？】

【仰望就行：没空。】

看着江立冒出来，江图都想笑，蠢货，又转着圈儿的丢人。

【卫明：这是哪来的消息，不会领证。我弟真结婚了我不得给份子钱？】

看着新冒出来的消息，江图有些意外。

卫明，那是卫酬明的堂兄。之前卫酬明18岁分化失败，被判定是个beta，所以A级alpha卫明就成为了顶替卫酬明的那个人，当成了新的卫家继承人。但随着卫酬明分化成S级别的alpha成功返回卫家，继承人除了他就不再有第二个人选。

他现在出来信誓旦旦说不会领证，难道卫酬明跟他领证这件事卫家不知道？

“卫总。”江图冷不丁地出声。

卫酬明打着方向盘，嗯了一声：“怎么。”

江图：“你是偷的户口本来领证吗。”

卫酬明匪夷所思地看了江图一眼，才收回眼神看路：“……江图哥，我不是小孩了，不玩偷户口本私奔那套。”

江图似笑非笑：“你哥……卫明，在校友群里说你不会和我领证。我以为户口本你偷来的呢。”

卫酬明眼神一冷，嗤笑一声：“他算个屁。我的事，卫家谁也插不了手。”

江图没再追问。他知道这话不假，卫酬明分化成功，回到卫家后就迅速进入集团，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了卫氏，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在搞集权，排挤卫氏元老。外面传他狠辣不讲情面，也有这个原因。

既然卫酬明都这样说了，那江图也不惯着，直接拿出了刚刚领到手的结婚证，拍了一张照传到群里。

【江图：领证了。[图片]】

【江图：谢谢大家对我和我老公祝福。】

【江图：@卫明，记得给份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