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失控了。

卫明沉着脸：“你想清楚了。”

江图挑眉：“我的事情我当然清楚。只是卫明，你的事情，你搞清楚了吗？比起卫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看你是什么都没搞出来。”

一句话，江图看着卫明瞬间破防。

他直起身来，把原本要给江图坐的塑料板凳一脚踹到旁边的墙上，四分五裂，又把自己坐的塑料凳再踹到墙上。噼里啪啦，同样四分五裂，塑料碎片四处飞溅。

江图淡淡然看着，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下，就像看着隔壁家发疯的熊孩子，与己无关。

江图没兴趣看他发疯，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卫明被无视，又被江图说他不如卫酬刺伤，忍不住高声出言：“江图，你记住，是你自己不要的。到时候别来求我。”

就这？

无趣。江图走得头也没回。

回到了卫酬明的总裁办公室，江图在进门之前就打算怎么跟卫酬明解释自己来晚了的事情。卫明的事情可以告诉他，毕竟卫明想对付的人是他，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但是进门后，江图就看见卫酬明似乎是无所事事地靠在他的老板椅上，一双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里面传来说话声，这是在看电视？

还从来没见过卫酬明这么闲……等等，这是什么对话？

“和谁合作不是合作？至少我不会折磨你，和卫酬明可不同。”

“没事，我就乐意跟卫酬合作。”

“……”

江图的脚步微顿后，快步走到了卫酬明身边，朝着他的电脑屏幕看去。

显示屏上正是他之前在卫明办公室中的场景。

江图敲键盘按下暂停键，垂眸看向在老板椅上坐得稳稳当当的卫酬明，眼中惊讶：“你在卫明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监控，但看样子卫明是不知道有这个监控存在的。

视频不再播放，卫酬明抬眼看向了江图，低声问：“为什么不和他合作？”

江图踏进卫明办公室的时候，卫酬明就打开监控看到了，从头看到尾，现在不过是录下来的重播。他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对江图的答复感到意外的不止是卫明，还有卫酬明。

卫酬明当然知道江图不会答应，但是他没想到，江图连考虑都没有，犹豫都没有，就果断拒绝了。

江图在大事上向来拿得准，不会凭感情用事。就连联姻也有那么多打算，那他这么拒绝卫明，是不是感情用事？

卫明手里捏着江图的安抚药，那是江图最需要的东西。有一瞬间，就连卫酬明自己都想代替江图答应。

但他又知道，如果江图真的答应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不高兴？”江图撑在卫酬明的桌边，侧头看他。

卫酬明：“江图哥，即使你不想帮他，也可以假意同意，先把药拿到手再说。”

“真的？”江图带着笑，调侃道，“我没同意你都摆个臭脸，真同意了，还不又得离家出走。”

卫酬明握住他的手腕，沉声许诺：“江图哥，我会弄到药的。”

江图微怔，低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回家补标记！”

药，卫酬明不就是他给自己找的药。

卫酬明都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晚上回家标记了。

他问：“是时候去医院复查了，庄医生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他把江图拉下来，伸手摸了摸江图的腺体，昨天晚上的咬痕都还在，隔着薄薄的抑制贴，还能隐约摸到。

江图把卫酬明的手抓下来：“约了下周三。”

“你对卫明怎么看？”他问卫酬明。

卫酬明收手，把电脑上的视频下载，保存起来，回答：“他手下有一家健康保险，也是卫氏的重要产业之一，完全由他控股，我要把这家健康保险公司弄到手里。”

他说得坦然自若，不像是要抢别人公司。但又笃定坚决，没有任何迟疑。

江图怀疑，卫酬明已经开始干这事儿了。卫氏的重要产业之前卫酬明上位的时候就全部捏在了自己的手里，等卫氏元老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稍大的产业就只剩下卫明那一脉的还没收回来。

“你打算怎么收？他们应该不打算让智数项目接管。”

卫酬明：“从金融入手。间接控股。”

江图一下子就听懂了：“交叉多层？”

通过智数项目控制卫氏的金融公司，由金融公司控股卫明的健康保险公司。

卫酬明点头：“是。”

江图：“你监视他很久了？”

卫酬明点头，没有隐瞒：“你要看吗？”

他说完，点开了个刚才那个完全不同的文件夹。

密密麻麻的文件，从三年前就开始了，最近的是昨天的。

【卫清泽·靖宇地产项目】

【卫明·远成金融合作】

【卫彦博·金通合作计划】

……

看文件夹的名字，都是按照人名，讨论主题来分类的，说明这些视频卫酬明都看过，都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文件夹鼠标一滑都拉不到底，江图都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卫酬明看了眼他的表情，解释：“都是办公室的。放心，装摄像头这事儿写在规章制度里，不是偷拍。”

江图不觉得像卫明那样的人会专门去看公司的规章制度。大多数家族企业高管都这样，他们觉得公司就是自家的，会觉得那是普通员工才需要关注的东西。但是需要遵守公司规章制度这件事，每家公司都会写到入职合同里。

只要签了合同，等同于已经提前告知。

江图想到什么：“你只写进了规章制度。”

卫酬明：“是。”

江图：“你在他们办公室折腾的那些塑料板凳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借机安装摄像头。”

“那倒不是。安装摄像头很简单，不用打幌子。”他带了点嘲讽，“只是让这群碍眼的别往公司跑，少来教我做事。”

是卫酬明的风格。

江图从他身上起来，往自己位置走去：“他们要是不来，你怎么能有这么多监控视频。”

卫酬明：“还有在分公司的。”

江图惊了：“他们分公司你也插得上手？”

卫酬明：“都是卫氏的——都是我的。”

短短一句话说得自然而然，又野心勃勃。

江图感慨地看向卫酬明。

这人一直以来都给他一种和三年前差别不大没什么变化的感觉，但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其实，卫酬明没有他帮忙的话，完全掌控卫氏的速度也不一定会慢。

“对了。”江图已经低头工作，忽然发出疑惑。

卫酬明抬眼：“嗯？”

江图：“你哪来那么多时间？你这都没黑眼圈？”

明面上管控那么多S级项目，私下底还要看监控视频。

“天天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到你弄这些？你晚上躲被窝里偷偷看的？”

卫酬明：“……天天在一起？”

卫酬明都气笑了：“什么时候天天在一起了。昨天让你和我一起吃晚饭，你要去远成金融广场的招商会。”

“前天，数据组有困难，你也要亲自去解决。怎么，我高薪挖来的数据组经理干不了这活儿？”

“还有周一，你……”

江图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不都是正事。卫总，不要有情绪。”